张均枼远远谛视着那一丛金达莱，嘴角一丝嘲笑闪现，本来心机纯真的钰儿也是有野心的。
“钰儿?”南絮问:“但是李朝那位顺淑长公主?”
“娘娘！”
朱佑樘仿佛避嫌，看了眼南絮，表示她退下，游泰转而亦随南絮退至一边。
闻罢眉黛此番私语，南絮实在骇怪，满腹的猜疑，赶紧疾步赶至张均枼身边。
张均枼微微点头，“嗯。”
“是。”
张均枼模糊记得，当初左钰俄然见到这一丛金达莱时的欣喜若狂，那女子笑靥如花，望着一丛枯木却如逢春普通。
也是李朝的细作的吗，还是，另有其主……
朱佑樘未再多言，只道:“我有事想同你说。”
张均枼一惊，怔了好久才道:“陛下想学英宗吗？”
彼时乾清宫恰是温馨，忽有一侍卫手持密函不事前通报便闯出去，朱佑樘闻唤抬眼，那侍卫方巧也已走至书案前，单膝跪地，两手握拳，禀道:“兰州卫急报！”
朱佑樘也知她心中有气，便仓猝上前将她扶着，温润一笑，道:“有苦衷?”
朱佑樘听罢反而平静，只道:“晓得了，你退下吧。”
“英宗御驾亲征，不敌瓦剌，反成俘虏，现在陛下也要御驾亲征，不怕重蹈英宗的复辙?”张均枼淡淡一笑，“陛下现在继位不过半年，且不说朝纲未为安定，如若这时将朝中事件尽数交由内阁，陛下果然放心的下?”
张均枼侧过身不再看他，仿佛置气，朱佑樘这便抬臂揽住她肩，和言道:“听你的，今后甚么都听你的。”
五日未见了，她应当想他了。
张均枼微微一怔，她未曾想朱佑樘竟会俄然问她这个。
南絮不再言语，她知张均枼当初与左钰要好，现在这一凶信，天然叫她免不了悲哀。
游泰顿了顿，答:“五日了。”
待张瑜携圣旨与兵符出了乾清宫去，朱佑樘方才定下心，单手撑着额头支在书案上，双目紧闭，眉心高高隆起，很久才悠悠问道:“朕有多少日未去坤宁宫了?”
张均枼的意义，鞑靼多次犯境，不过就是想要光复本来属于他们的国土，好一统中原，不过北部边疆之地兵力薄弱，岂是他们戋戋小国靠着蚍蜉之力就能撼动的。
她心底对朱佑樘多少还是有些许怨气，便极是生分的与他施礼。
朱佑樘缓缓睁眼，凝着一侧的薰炉，目中从未曾移过。
只是不知她的野心，是为她本身，还是为了她的家国。
现在三月，春花尽开，宫后苑的金达莱开得也极是标致。
“当守无疑。”
“枼儿，我问你，”朱佑樘凝着张均枼的晶亮清澈的眸子，蹙眉极是当真，沉声道:“鞑靼多次犯境，我当如何?”
“李朝?”张均枼双眼微张，提及李朝的王后，她起首想到的便是左钰，她接过信函看了看，目中倒是怔怔，黛眉紧蹙，极是震惊。
张均枼抬眼望着他，清楚已瞧见了他目中的丝丝暴躁。
“姑姑！”眉黛一见南絮站在这儿，便仓猝跑过来，神采镇静莫掩，惨白似受了惊吓。
她开口正要说事，却见游泰亦在此，不好多说，便贴附在南絮耳边。
张均枼虽不知有卉装神弄鬼到底是如何作答的，却也猜想到，她答的定然是高龄，是以左钰才会暴露那浅浅一笑。
她当然记得左钰问的第二个题目，她问了，太子妃终究会是谁。
当年太祖大兴土木，制作长城，就是为了抵抗北元权势，还曾与北元君主达成共鸣，称“君主戈壁，朕主中国”，未曾想，北元这一百多年来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发兵攻入都城，光复元朝。
张均枼直起家，淡然道:“没有。”
“臣妾一席话天然算不得甚么，陛下若想御驾亲征，还得天下子民同意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