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均枼坐在妆台前手握玉笄久久没有行动,笄头凤凰展翅,笄身所刻龙纹,玉笄虽小,做得确是精美非常,不得不说,朱佑樘还是下足了工夫。
回想初度见到她们,攸宁的热忱与活泼,淑尤的傲岸与不羁,左钰的羞怯与胆怯,有卉的冷酷与寡淡,这统统,都仿佛历历在目,即便有些人,她并不爱好。
张均枼鹄立在亭中始终未语,朱佑樘奏罢,抬眼望着她,道:“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那是天然,”朱佑樘站起家朝她走去,满面笑意温润如玉,“本宫但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如本年已及冠,位居东宫,只缺一个美人在怀。”
朱佑樘视线微垂,未见牟斌,终究开口道:“脖子如何了?”
张均枼到底还是不忍,收回簪子双手垂下丢弃于脚下,沉默拜别。
朱佑樘自袖中取出一支凤头玉笄,插在张均枼鬓间,柔声道:“那日你说你丢了一支玉笄,我便去司饰司亲手为你雕了一支,除夕夜邀你来此吃酒,本是想将这支玉笄送给你,谁想你爽约未至,我便一向带在身上。”
张均枼跪地捧起金册,朗声道:“谢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既然如此,她何不顺其天然的走下去。
“为后者,必将德才兼备,方能执掌六宫。张均枼,哀家问你,若要清算后.宫奢糜之风,你当如何?”
车上树,牛上房,骑龙抱凤是娘娘,这说的,不就是她张均枼么!
“你把心封得死死的,我如何进得去。”
牟斌言语至此俄然愣住,抬目睹朱佑樘端坐在古琴前面色凝重,便不再多言。
牟斌见是张均枼,才将绣春刀收回,握着张均枼手腕的手亦是垂垂松开,可张均枼却不经意间将簪子刺进了一分,怔忡间凝着牟斌垂下的视线,他是在等死么?
她虽已收下了万贵妃的玉珏,承认了周太后的庇护,可那又如何,她张均枼这辈子毕竟是要为本身而活!
本日已是正月初五,明日便是终选,而她,又该何去何从?
牟斌望着张均枼远去的背影,不由长叹,回身抚了抚脖颈,已有血流下了,不过幸亏并无大碍。
张均枼止步,缓缓回身望去,却见身后空空荡荡的一片宫墙,唯有北风萧瑟的划过。
或许母亲说的是对的,她是梦月入怀而生,这辈子,便要如玉轮普通普照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