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一股腥臭与腐败的味道扑鼻而来，叫张均枼禁不住干呕，张均枼抬手掩开口鼻，鼻中嗅得的还是是那股恶臭。若说张均枼闻不得这味道实属娇生惯养，那眉黛吐出肮脏之物，便再没法解释了。
南絮还是安闲。不紧不慢的言道:“牟大人或许不知，奴婢的父亲是景泰、天顺年间的佞臣门达，母亲是奉侍周太皇太后的都人，奴婢是他们二人私.通的成果。生来便是做都人的命，不过是太皇太后见奴婢不幸，将奴婢收养在宫里。可奴婢是罪臣之女。始终是戴罪之身，是以奴婢。每时每刻都做了等死的筹办。现在若要死，反倒能摆脱了。”
“不走莫非留下来等死吗！”牟斌禁不住发问。
南絮点头应了声，道:“娘娘快归去吧，这里不洁净，娘娘身子弱，待久了怕是不好。”
张均枼自是不会思疑到周太皇太背面上，只因她向来不喜兴王，必然不会将此事奉告。
南絮嘲笑一声，反问道:“大人还是思疑坤宁宫的人。”
南絮听罢抬起左臂，抚开衣袖，暴露四条抓痕，望着牟斌淡然道:“奴婢是左撇子。”
张均枼见此景象不由得怔了怔，回顾望着那两个力士抬着尸身垂垂走远。彼时牟斌在里头也已听到了动静，出来见是张均枼，便唤了声:“娘娘！”
“那姑姑呢！”张均枼皱着眉，道:“莫非就要当这替罪羊吗！”
张均枼听言愈发不悦，虽说这朱祐杬言语间仿佛是向着张均枼的，可张均枼听及有关此案之言，便禁不住愠怒，是以当即拍案而起，冷眼望着他，斥道:“人都死了，南絮也已认罪伏法，老四还想鞭尸不成！”
试想瑾瑜是周太皇太后的人，因周太皇太后之忌，断不会与兴王来往，那兴王又是如何得知安和夫人之事的。
南絮未语，牟斌游移了半晌，继而又沉声道:“莫非仅是因为江离走了……”
眉黛望着南絮，不舍的点了点头，仿佛这一别，便永不能再见普通。
再朝里头走，见到的各种便更是怖人了，只见墙壁上到处都挂着刑具，夹棍，脑箍，拦马棍，钉指……这每一样，都叫人不寒而栗。
锦衣卫狱扼守甚是周到，就连看管狱门的力士（锦衣卫旗手卫）都齐齐摆列了数十人，更莫说狱里头，想必是力士四周罚散，守在关键之处，恐怕连只苍蝇都难以逃脱，更别说是南絮。
凶手此举清楚是要扳倒张均枼，好废掉朱厚照的太子之位。想来此打算本来万无一失，一个小都人的死在宫里头或许并不能掀起甚么风波，可凶手抛尸于乾清宫，一来可引发朱佑樘龙颜大怒，好亲身命令彻查此案；二来游泰保护乾清宫全面，朱佑樘必然顺水推舟，将案子交给他来办，这游泰曾因张均枼的原因吃了很多亏，他对张均枼定然心存嫉恨，是以查案之时定不会有所顾忌，案子也迟早会推到南絮头上。
牟斌听此面露不堪之色，南絮继而道:“娘娘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要想拧断瑾瑜的脖子已是难事，再掩人耳目把她的尸身移到乾清宫，大人感觉能够吗？”
张均枼见到南絮时，南絮还是抱膝坐在墙角，虽面无神采，可在张均枼眼中，她倒是伸直成一团，看来叫她极是心疼。
朱佑樘本想唤她留步，可他毕竟是没叫出口。
锦衣卫狱暗淡不见光，沉寂寂的一片，毫无活力，不免叫人深感压抑。
下了马车，张均枼便直接去往锦衣卫狱。这锦衣卫查办的夙来都是朝中大员，想不到现在南絮竟也下了锦衣卫狱。
朱祐杬未语，朱佑樘却站起家，略带斥责的唤道:“枼儿！”
张均枼开口正欲言语，侧目却见牟斌一向跟在她身后，便叮咛道:“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