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南絮手中的大氅,恰是她昨夜出去时穿戴的,现在竟在南絮手上,莫非是他送来的?!
“枼儿,”谈允贤身子微微前倾,却又止步,“他不会怨你的,他只会念着你,”说罢头也不回的离了屋子。
张均枼强展笑容,“无事了谈姨,中午将至,你还是快些出宫去吧,免得晚了又出不去。”
“叫谈姨受累了,”张均枼脸上虽略带歉意,可内心头倒是欣喜,他乡遇故知,如何不喜!如何不悦!
“怎是我不肯吃药,”张均枼轻咳了声,“是本来那位陆司仪不待见我,便也不顾我死活了。”
“如何了?”
张均枼才至此便见一个墨色身影疾步跑开,还未回过神,那小寺人便慌镇静张的跑过来,抓着南絮的手,“殷姐姐,那儿有个刺客,你快去追呀,主子一小我在那儿。”
“你可见着了那人的模样?”
方及南絮扶起张均枼,谈允贤便拿过汤药,“我来吧。”
张均枼天然晓得,谈姨内心头到底还是怨她的,说来此事都是孙家人的错,若不是他们逼她与伯坚结婚,她又岂会进宫!
“我们归去吧,”张均枼回身莞尔一笑。
女子走至床前,毕恭毕敬的朝着张均枼屈膝作揖,“奴婢南絮,给张淑女存候,”随后又微微躬身与那妇人道:“见过谈医师。”
一见南絮,张均枼仓猝转过甚去拭了泪痕,而后才应道:“出去吧。”
“她在仁寿宫听封?”张均枼讶然,“那如此说来,她是太后的人?”
南絮见张均枼在此,当即推开张愉的手,“张公公,奴婢不过一介女流,抓刺客倒还真不在行。”
张均枼昏倒时只感觉有人在给她施针,总有一只熟谙的手在非常和顺的轻触她额头,睁眼后见到的是一个身着堇色碎花对襟褙子的年青妇人,神采凝重的坐在床前看着她。
南絮看着有些怔然,但也知谈允贤话里的意义,便领着都人出了屋子,亦轻手重脚的将门带上。
“这个,奴婢便不得而知了。”
这一喝惊得张愉定住身子,只呆呆的望着朱祐樘的背影,见了那只人影才大唤:“来人哪!抓刺客!有刺客!快来人!”
“谈姨?”张均枼言语间还是衰弱有力,声音亦是极其藐小。
“想是你杞人忧天了,凌晨我在仁寿宫给太后请脉,但是亲目睹着她听封的,当时太子也在。”
“无妨,我也略懂医术,对本身的身子还是很清楚,这屋子里太闷了,分歧适保养。”
“那也好,奴婢随女人同去,”说话间,南絮已将大氅披在张均枼肩上。
“那我先走了,半月后再来看你。”
南絮惊诧,“女人的身子还未病愈,如果吹了风,怕就更不见好了。”
“姑姑,我想去宫后苑逛逛。”
“殷司仪?”张均枼见她眼熟,也未曾听过这咸阳宫另有一个唤作殷南絮的姑姑。
张均枼仿若未闻,只是一眼便见着了地上摆布深浅的足迹,她记得,昨夜就是在这儿被人拉下水的。
“当真无事?”
任张均枼如何找寻都不见那盒胭脂,她皱起眉,昨夜在绛雪轩换衣服时还瞧见的,只怕是走得急,落在桌案上了!
张均枼凝着谈允贤垂垂步至门口的身影,俄然又将她唤住,谈允贤回过身,已大抵猜到她要问些甚么,嫣然一笑,“你要问我一凤的事?”
张均枼泪眼凝着空荡荡的屋门,忽见南絮鹄立,手中捧着件大氅,轻唤:“张淑女。”
闻言张均枼竟湿了眼角,垂首低语,“谈大哥他晓得么?”
说话间一个身着浅靛色袄裙的女子领着一个都人徐行走进,那女子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可看她这番打扮,清楚是司仪女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