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日，张均枼始终压着此事，就是为了能在祭天之前将朱佑樘找返来。
坤宁宫前面便是宫后苑，张均枼与南絮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这里，这一起逛逛，倒是叫张均枼如释重负了。
本日已是正月初十，是以明日便是祭天大典，倘若再寻不回朱佑樘，怕是统统都瞒不住了。
方才至绛雪轩，入眼的还是是那棵菩提树，张均枼于不远处望着那棵菩提，过往之景皆历历在目，她还是记得当年，她与他在此相见，又在此了解、相知、相爱。
张均枼为保此事涓滴不露马脚，即便朱佑樘已不在，她还是叮咛刘文泰每日迟早都过来为朱佑樘诊脉。
朱佑樘想是于正月初六凌晨之时留书出走，至本日正月初十，期间已有五日之久。
南絮听闻张均枼如此说，自知并非水已凉，只是她不肯再呆在水中，是以未曾唤都人过来添水，而是折回身拿起浴巾，敏捷为她拭去浑身另不足温的水珠，又服侍她穿好衣裳。
张均枼微微点头，应了一声，又站起家朝太看去，亦是低声问道:“太子这几日可还听话？”
走过了宫后苑，不知不觉，她们二人竟走到了绛雪轩。
南絮内心头多少是有些不同意的，可眼下权宜之计就是如此，毕竟明日便要祭天，倘若不施以此计，恐怕朝中要出乱子。
南絮并未言语，只是冷静听着。
南絮是以便也侧身望着她们，直至都人最后将那浴桶搬出去，张均枼方才收回目光，亦是回身朝床榻走去，拿起朱佑樘那日留下的圣旨，支开望着好久，终究合上，回身望着南絮，淡淡道:“姑姑，我们回坤宁宫吧。”
南絮闻言，为她捏肩的手稍稍顿了顿，若说真的，实在她也不知到底该如何办，可她也不好照实奉告她。
她总有一种感受，朱佑樘并没有走，而是一向都陪在她身边。
世人只觉屋中静得极是压抑，皆未曾接话，直接出了门去，唯独南絮轻唤道:“娘娘……”
南絮没辙，便微微点头，道:“明日祭天，奴婢已命人烧好了水。”
“厥后……厥后本宫同他解释，说只是深夜难眠，便在宫里到处走动，偶然至此扰了他的平静。他竟是傻乎乎的信了，可本宫还是冲撞了他。”
“姑姑，明日祭天，没有陛下，你说，本宫一小我要如何办？”
坐在床边望着朱厚照熟睡的模样，张均枼心中竟是掺杂了欣喜与无法。他还这么小，便要顶起那千斤重的担子……
二十天了，她乃至没有看过朱厚照，这期间，乳母田氏曾言朱厚照哭闹着要见张均枼，倒是被张均枼一口回绝。朱佑樘患的是天花。张均枼天然是说甚么也不肯叫朱厚照过来。
张均枼并未直接答他。只是停顿了半晌，而火线才淡淡道:“刘卿不必担忧，本宫已有分寸。”
“他热诚本宫深夜至此，是在这儿私会了男人，”张均枼说至此笑得略甜，“本宫一怒之下赏了他一记耳光。”
听闻回坤宁宫，南絮天然是一怔，张均枼方才望着那圣旨，这会儿又说要回坤宁宫，这意味着甚么……
南絮微微一笑，问道:“是如何冲犯的？”
张均枼淡淡道:“再等等吧，如果三日以后，陛下还没有陛下的动静，那本宫便亲身去奉天殿，将陛下禅位之事昭告天下。”
南絮未语，张均枼又道:“这世上怎会有这么巧的事，姑姑，你说，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偶合？”
这会儿天已乌黑，张均枼回到坤宁宫时，朱厚照早已睡下。
动心不过刹时，却叫人毕生难忘。
这是张均枼亏欠了朱厚照的。亦是朱佑樘亏欠了张均枼的。
张均枼也知祭天事重，见刘文泰这般，自知他这是想扣问朱佑樘的踪迹，便问道:“刘卿是想问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