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烨朝任安乐一瞥,“我们昨日才到,你仿佛对沐天府了若指掌。”
简宋领命出去,任安乐瞅着这个俊朗温厚的东宫统领目不转睛,韩烨握着棋子的手一顿,眯起了眼,“如何,任大人,奇怪了?”
韩烨对她与日俱增的放肆无礼视若无睹,不管任安乐如何牙尖嘴利讽刺挖苦,他尽管放心使唤着两个丫头,她便甚么脾气都使不出了。
韩烨感觉风趣,勾勾嘴角,拿起桌上纸张检察半晌,复又朝任安乐看去,倒是不鄙吝赞美:“任大民气机公然精密,竟然连江南送入户部的河工名单一并拿了出来。”
“简宋,去查查克日大量搬运粮食的处所,若孤猜得不错,这些人应当在近郊之处被关押。”
“全数征召?甚么名义?”韩烨眉宇沉下。
东宫统领嘴角一抽,冷静退了出去。
“我懒得走弯路,查官员是终究的目标,但谁说只能在他们身上去查,百姓的证供比甚么都可托。”任安乐打了个哈欠,“沐天府明显水患严峻,可我们本日进城看到的皆是繁华安宁之景,难道怪事?”
任安乐的话掷地有声,半响后,韩烨才抬眼朝远处各处哀鸿的百姓看去,缓缓道:“是孤的错。”
“殿下不要忘了钱大人府上乃富商之家,出京前我曾问过他江南诸事细宜,每年若不是钱家买下粮食赈灾,且从不将粮食抬价,沐天府一带的百姓早就活不下去了。”
“复修河堤,不止如此……”
韩烨和任安乐隐在不远处的大树后,神采冷沉。
周安眼底闪过担忧,“王爷,沐天府的事也不晓得钟大人措置安妥没,如果太子提早到达,查出两河决堤的蛛丝马迹来,于王爷您但是大患。”
如果修建河堤,五百河工足矣,底子不需求重新征召,这以后征召的河工才是现在真正的抢修者,至于客岁的河工和管事……想必已经被钟礼文把守起来了。清楚统统陈迹,让都城来的人查无可查,倒是洁净利落。
“沐天府连连大水,这里官商勾搭,十几个县府里粮比金还贵,他们尝到了长处,自是不肯把粮食拿出来赈灾,多是些陈年米粮或掺了杂物来拼集。”
只是……数百人被关押至一处,又如何会毫无动静?
此时恰是发放粥米的时候,世人排着队领粥水,稀稀落落几粒米混在内里,浑浊的汤内乃至可见草根之物。
简宋点头,“大人说得没错,统统河工管事在五日前都被官府临时调集,除此以外,沐天府又多征召了五百河工。”
温朔缩在角落的软榻上,瞧着两人一来一往的实足希奇。
任安乐念念不舍收回目光,看着韩烨,拖着下巴点头:“纵使三千祸水,臣亦只取一瓢饮。”
“殿下,赈灾银到沐天府只要旬日时候,你另有空在这里品茶下棋?”任安乐见韩烨端着苑琴煮好的清茶,眉角一扬便开端发难。
主管河道的官员不成能等闲被撬开口,但是下一阶层的管事就不一样,他们直接服从于各府官员,体味的黑幕必然很多。
韩烨眉角一挑,堂而皇之朝苑琴摆摆手,苑琴如蒙大赦,三步并作两步行到任安乐身后拿起布巾替她擦拭头发。
“殿下,客岁参与河堤修建的统统管事在五日前已被沐天府征召了。”简宋查探了一日,带回了这个算不得镇静的动静。
韩烨倒是对此啧啧称奇,“舍得你的宝贝侍卫了?”
周安舒了口气,点头称是,恭谨退了出去。
任安乐来自草泽,性子跳脱不羁惯了,如果今后在其别人面前也说出这类话来,怕是离断头台也不远了。这么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如何不好好呆在她的安乐窝,恰好搅进都城这个浑局里来干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