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乐叩首,和韩烨同时站起,赵福见她神情淡然眸色透辟,有些不测。即便是他,在瞥见嘉宁帝亲身写下这道圣旨时也是惊诧万分,却不想任安乐竟如此安静,难怪她会得嘉宁帝看重。
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顿,青衫如墨的男人俄然回顾,“安乐,我不会迎你入东宫,但会让你站到你真正想站的处所,从明天开端,你不再是晋南安乐寨以敬献水军之功在朝廷苟安的俘将,而是我大靖朝万民所归的一品靖宁将军。以是……”他回过眼,声音里有片息的冷酷和无法:“从今今后,你不需求为卸下父皇和朝臣的防备再以东宫太子妃位为借口。”
……
“任安乐,你遨游九天之翅,不该折断在我手里。”
倒也不算大错,任安乐笑了笑,走进长青备下的马车,朝任府而去。
“大理寺卿任安乐,安抚哀鸿,宁止暴动,得万民气,其将武之才远驰边陲,今赐其为一品靖宁武将,统驭五城兵马司,赏黄金万两。朕以此旨书记天下,咸使闻知。”
这声音太轻,飘散在飞扬的灰尘中,渐不成闻。
“一个忠爱这片国土和子民的将军,不会对大靖有任何威胁。”
半刻以后,两人邻近城门,百余米外之景尽入眼底,奔驰的二人收紧缰绳,眼底隐有动容。
数百禁卫军热血之声响彻天涯,轰然声响,城门被推开,即便隔得百米,仍然可见城内百姓涌满皇城街道,一眼望去难以见头。
“相爷的意义是?”
“诤言在城门前等我们,苑书和苑琴与他同业,你不消担忧。”
韩烨望着她半响,回过眼,声音淡淡:“安乐聪明过人,我无话可说。”
“相爷说得是。”管家拱手回,就欲退出去,却被左相唤住。
上书房至太和殿的路上,嘉宁帝俄然顿住脚步,赵福见状,谨慎问:“陛下,何事烦恼?”
“归西在苍山之巅说殿下下了一盘好棋,现在想来,不但是他成了殿动手中棋子,我亦只是棋盘上一卒,殿下带我亲赴苍山,应是为了让他对殿下之局不起半点狐疑,可对?”
“送信入泰山奉告那位,我会尽快寻机遇让她入京,但她必须撤除任安乐。”
“恭迎太子殿下回京,恭迎任大人回京。”
苑琴点头,抬眼朝窗外看去,神情悠远而追思。
“恭喜殿下和任将军。”赵福朝二人拱手,将圣旨交到韩烨手中,笑道:“沐天府的案子两日前施将军已在金銮殿上向陛下禀告,陛下龙心大悦,今晚在太和殿为两位备下酒宴,殿下和将军先回府歇息,早晨会有侍卫来接二位入宫。”
施诤言一身戎装,携温朔并立,两人眺望远方,担忧的神采终究在见到韩烨和任安乐呈现在官道绝顶的一刹时悄悄散去,几近是同时,如雷的鼓声自城头敲响,长戟震地,勾画出豪放之音。
“记得,那日下了大雪,山里很冷,如果不是蜜斯,我八年前就死在贼寇手里了。”
话音落定,已行至宫门前,韩烨从顿时跃下,径直迈进东宫,再未回顾,任安乐乃至来不及瞧清他脸上的情感。
只要一百米的间隔便要分道扬镳,任安乐朝一旁始终肃冷端严的太子爷看了看,开口:“殿下已经让施将军禀告陛下沐王造反的证据是我寻得?”
“五成兵马司原是沐王的人所掌,比来朝廷定会不安,沐王一派崩溃,两相争权势在必得,苑书,交代长青,自本日起拜访之人全都拒之门外。”
“圣旨到!”
说完任安乐扬鞭而挥,朝城门处奔去,在她身后,韩烨悄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感喟一声。
韩烨点头,“若非如此,即便是沐天府之功,你也一定能得父皇如此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