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体恤下臣,本当家…呃…下官在家歇息几日再入宫拜见。”任安乐话到一半感遭到苑琴盯着书的眼微不成见的一瞥,顺溜的步上了苑书的后尘。
“子敬,安乐寨诸事如何了?”伴着最后一粒棋子落下,韩烨的声音淡淡传来。
话到一半,赵岩声色一滞,有些忐忑,太子虽儒雅近人,却也不喜下臣置喙他的号令。
“安乐寨距都城万里之遥,我是吃饱了撑得慌要去骑马?”任安乐剐了苑书一眼,一副太爷样靠在软枕上:“去,待会下车再给本当家的买几本戏词返来,还是我们晋南的百姓有目光…听听,安乐寨主雄威盖世,以一己之力迎战八方…取敌方将领项上人头于千里以外…”
范侍郎神采一僵,见谈到陛下时还云淡风轻的任安乐眼底似有若无的火苗,下认识生出大靖朝臣该有的警戒来:“将军谈笑了,太子殿下平时政务繁忙,极少有闲暇之时,再言殿下少时便聪明绝顶,才情俱佳,那里如那些纨绔后辈普通玩物丧志。将军如偶然候不如多和都城贵女相约,也好尽快熟谙都城的环境。”
“东宫威仪?子敬,安乐寨和朝廷作对了几十年,连大靖的国威都从未放在眼里,何况是孤这个东宫太子。”
能在朝堂上混到二品大员这个职位,范文朝如何说都是个明白人,先非论安乐寨真正的气力和嘉宁帝隐晦不明的态度,数日驰驱里他倒是见过任安乐两次。
风起,天气微凉,韩烨起家,守在一旁的婢女立时拿来披肩恭谨的系在他肩上。
此时她手边摆了盅龙泉青瓷茶壶,两手重动直到淡淡的茶香满溢在马车里,她嘴角才暴露浅浅的酒窝。
马车里一时落针可闻,任安乐眨巴着眼愣了半响才明白本身好不轻易在敌方拿下一城,却还是败给了自家的丫头。
“殿下。”赵岩回神,上前一步施礼回道:“本日宫中有动静说安乐寨主已接下圣旨,不日便会出发入京。殿下但是有叮咛?”
出发伊始苑琴交代统统人不成再按寨子里的称呼来唤任安乐,未免入京后贻笑风雅,她夙来清冷温馨惯了,苑书被她唬得一愣一愣,转头便乖乖的唤起任安乐‘蜜斯’来。
好歹人家大女人不辞万里令人进京传话倾慕于您,把家底搬空了往您身边凑,说是敌手也太不近情面了吧!
思考间已行到了安乐寨诸人的马车前,想是晓得邻近都城,马车布帘早早便被撩了起来,任安乐盘腿坐在车架旁,看着踱来的范侍郎笑得朴拙开阔:“范大人,陛下但是有了御旨?”
三人对望一眼有些奇特,帝北城人流澎湃,怎的俄然…
“再说…以三万海军求娶,这般手笔也不算小了,本太子算不上丢脸。”韩烨声音淡淡,面庞沉寂,眼底却清楚有着戏觑的意味。
太子韩烨素得朝臣恭敬,怎可真的让乡野女匪贼白白介入,还是让她离太子远些好。
这倒不是说任安乐生得超凡脱俗,惊为天人,只不过有谁会拿交战疆场的一军将领和深闺蜜斯放在一起议论,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不是。
“子敬,都城传闻不必理睬,更无需打压。”
是夜,东宫后园石亭。
向来嫡庶如同天壑,一国储君无正妻嫡子,对全部大靖而言都是荒诞尴尬之事。
亭中端坐的人着一身月白常服,四爪蛟龙隐于袖边,此时正双手互弈,眉宇肃冷,只是淡淡坐着,身上便有着异于平常贵胄的尊耀华贵。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喽啰烹。”苑琴放动手中杯盏,青瓷落在小几上敲出清冽的撞击声,她抬眼朝布帘外望去,神情悠远:“可惜了帝家偌大的百年家业,若论忘恩负义,当今陛下倒是其中俊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