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嘉宁帝摆手,“他脾气大得很,朕可不敢惹他。你先下去吧,太子的事朕自有决计。”
嘉宁帝摸了摸胡子,面有难色,“帝家军之事连累帝家,且干系帝王之信,朕已承诺朝臣,必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若言而无信,只查帝家军死因,对帝家只字不提,怕难平公愤。”
嘉宁帝眉毛扬了扬,也不去管跪在地上狼狈不堪的韩烨,重新坐下。
“半月以后是太后大寿,陛下无妨为太后在华阳殿设席,请百官退席。到时臣女会在殿上伸谢陛下十年照拂之恩,以帝家担当者的身份请陛下将帝家事作罢,还朝堂安宁。”
上书房内一时寂静非常,房外俄然响起赵福恭谨的禀告声。
嘉宁帝神情微缓,声音也慈悲下来,“承恩,你可晓得如果失了此次机遇,你帝家的事就再也没有机遇彻查了,或许当年真是朕犯了错,冤枉了帝家。如果查下去,或可还你帝家青白……”
“陛下,太子殿下但是惹了陛下不快,还请陛下宽解,殿下一贯孝敬……”帝承恩咬着唇,毕竟是不忍心,欲为太子向嘉宁帝讨情。
“前殿产生的事想必已经传到了后宫,承恩,你想见朕,是来求恩情为你帝家昭雪?”
恐怕还没等查出本相,她帝承恩就成了皇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命不久矣!帝承恩心底嘲笑,面上倒是一派荏弱之色,眼底隐有感激。
“朕倒是明白为何帝盛天不将帝梓元接回晋南,如此脾气,的确屈辱了帝家之姓。”
任安乐早就做好了接管暴风式攻讦教诲的筹办,猛不丁对上这么东风细雨的态度,生生打了个颤抖,挤出个笑容,凑到洛铭西身边,“铭西,这事我没跟你筹议一声就自作主张,是我不对……”
任安乐摆摆手,大踏步朝内院书房而去。
帝承恩稳住心神,抬首朝嘉宁帝望去,“陛下,臣女闻大殿上有青南山守将要为我帝家军当年埋身青南山之事寻个本相……既如此,就请陛下给这八万将士一个本相。但帝家需求的,也只是这一个本相。”
帝承恩面色微红,忙跪倒在地谢恩。她不经意瞥见韩烨黑沉沉望过来的目光,心底一抖,避开了眼。
上书房外,赵福为帝承恩推开门,帝承恩对他温婉一笑,深吸了一口气,踏步走了出来。
苑琴点头,接过披肩,朝书房的方向望去,“蜜斯,公子在等您。”
上书房里沉默半晌,蓦地一阵大笑响起。嘉宁帝从御座上走下,行到帝承恩面前,亲身将她扶起,眉眼驯良慈爱,戾气散尽。
帝承恩受宠若惊,神情惶恐。
……
“那好,你要记着这个处所,完成你的任务和承诺,洗刷他们的委曲,把他们正大光亮的送回帝北城。从现在开端,你不止是帝梓元,而是帝家的担当者,帝北城的仆人,晋南子民的王。”
“你与太子的姻缘乃天作之合,待太后寿宴后,朕会为你们赐婚,朕等着到时候你能叫朕一声‘父皇’。哎,成全你和太子的婚事,也算是朕独一能为永宁做的了。”
剑身微凉,狭长坚固,还是他六岁时握在手里的感受。
嘉宁帝问得一声比一声重,韩烨低下头,不能答。
他轻叹一声,一点点掰开任安乐埋下的脑袋,对上她通红的眼,“梓元,不要哭,更不要退后一步。桩桩件件,我们和韩家统统的统统,现在才算正式开端,只要你才气为帝家和枉死的帝家军讨一个公道,从本日起,你便不再欠韩烨的了。”
伴着帝承恩话音落定,韩烨眉头不自发紧皱,望着她非常无言。
帝承恩垂眼,回得恭敬,“陛下,臣女不为此来。”
任安乐缓缓起家,点头,望向窗外,皑皑白雪覆了六合。她蓦地想起那年姑祖母带着她行走万里至青南山时,也是夏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