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心中一凛,齐刷刷朝石阶上的右相与任安乐看去,陛下不会是想……
“那王印但是完整无缺?”
“何况十年前冬月,玉玺曾丧失过半日,朕当时未在乎,现在想来也有些蹊跷。但此事当年已在外务府记录,吴卿,你来奉告众卿。”
右相一怔,忽而想起一事,朝嘉宁帝身边的太后望去,神采微变,拱手答:“陛下所言,亦有能够。”
御林军统领张冲身着盔甲从石阶下跑上来,“臣在。”
“这不敷。”任安乐抬首,悄悄开口:“陛下,您不想晓得那八万帝家军究竟是如何死在青南山的吗?”
嘉宁帝朝后靠了靠,望向百官:“朕向来没有写过这封信,更没有派人将这封密信送往帝北城的靖安侯府。”见众臣神情猜忌,他接着道:“朕听闻天下间怪杰异士多有,寻出一两个来仿照朕的笔迹亦不是不成能,魏卿,你说是否?”
任安乐模糊动容,眼底划过一抹感激。
她转头朝刘太傅望去,“若当年满朝高低有一人能看出马脚,那幕后之人的谋齐截定功亏一篑,我父亲必不会背着委曲,十年来受尽天下骂名!”
此话一出,众臣心有戚戚。是啊,若不是皇家雷厉流行地将帝家连根拔起,能和皇室比肩的百年世族,何至于瞬息间毁于一旦。
右相拆开信封,仓促扫了几眼面色大变,翻来覆去将信函看了好几遍也没说出半句话来。他朝任安乐看了一眼,拿着密信肃眉走出宴桌,行到御台前,朝着嘉宁帝跪下,一言不发。
十年前帝家究竟有没有叛国,帝家军是不是为了和北秦里应外合才奔赴西北,才是统统人最想晓得的事。
刘太傅面色暗淡,望着眼眶泛红的任安乐,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是啊,说了这么多,任安乐是晋南女匪贼也好,是帝梓元也罢,到了这境地,她的身份实在已经不是最首要的了。如果拿不出证据为帝家浅显,以她本日的做法,摆布不过也就这一两天活头。可她如果拿出了证据,大靖的天怕是要翻过来了……
哪知任安乐停在御台下,从袖中抽出几封手札,递予赵福,“赵公公,请为我呈给陛下。”
众臣心底一格登,看右相这模样,莫非这密信是真的不成?群情之声一时更盛。
“朕问你,你肯定密信上的笔迹乃朕所写?”
右相一句话,让仁德殿外诡异的温馨下来。天子玉玺,帝王笔迹!以右相两朝元老、朝廷柱石的身份,若无掌控,毫不会等闲说出口。
“回陛下,密信上确切谕令晋南八万帝家军接信之日起拔军去西北,上面印下的是天子玉玺,至于信上的笔迹……乃是陛下亲笔所书。”
“刘太傅。”任安乐朝右相身边的太傅刘世杰看去,拱手道:“十年前刘大人您是兵部尚书,当年的谋反证据里盖着的但是北秦王印?”
任安乐挑眉,只是帝家军远赴西北之事无罪?
嘉宁帝一望众臣神采,便晓得他们心中所想,眉头皱了起来。任安乐不过一句话,便让满朝文武都朝帝家挨近。一个十八岁的孤女,如何会有这等骇人的心智?嘉宁帝盯着举头而立的任安乐,心底竟有微微冷意。
天下间能号令忠义侯的屈指可数,更何况依任安乐所言,这还是御旨!大靖朝有几人能颁下御旨!
“证据呢?”御台上,太后按住嘉宁帝的手,朝任安乐望来:“任安乐,你说你是帝梓元,哀家便认你是帝梓元。但若拿不出证据,你刚才的厥词就是鄙视圣威,妄言天子错判,按律当诛!”
嘉宁帝淡淡朝太后扫了一眼。太后身子一颤,头上的凤冠微抖,有些不敢迎上嘉宁帝的眼神。
嘉宁帝长叹一口气,沉默很久,缓缓道:“永宁确切没有叛变大靖,是朕误信假证,判了错案,朕会择日还帝家和帝家的将士一个明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