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阁里平静、温馨,供奉着一尊金身观音。那黄梨木桌上还摆放着一个莲花瓣宝珠纹鎏金银错铜錾熏炉,里头檀香袅袅升起,沁民气脾。
华妃一惊,不免浑身凛冽。而郦贵妃怒意未消,但还是咬了咬牙,收敛了性子。倒是长公主宁乐,不慌不忙地扶了扶鎏金镶玉的宝蝉簪子,然后又笑盈盈地抿了一口茶,好似方才听了一场妙趣横生的大戏。
华妃眉心微曲,眼里似针尖般的寒光一瞬而起。然后又见她眸子一转笑道,“诶!如此大场面,唯独少了晋王妃?姐姐怎不带她来热烈热烈。哎呀,莫不是身材又抱恙了?那得请太医好好会诊才是啊!”
凌晨的慈馨宫亮了,在和煦的暖阳晖映下,仿佛一下子活络了起来,到处可见繁忙的侍婢宫女。
皇太后略略感喟了两声,便也仓促起驾回宫了。
这一夜,楚玥入眠很晚。幸亏房间里燃起了西域迷迭香,那幽幽卷烟,毕竟令人昏昏欲睡畴昔了。
“那是天然,慕妃姐姐茶艺高深绝伦,谁能比得。只是她深锁宫门,清心寡欲,不近世俗,虽有仙风道骨,神灵之貌,却也少了些许活人气。”华妃的言语间有妒忌之意,还稍带了几清楚赞暗损的味道。
楚玥能够深深地感到夜的悄悄无息。她望了望窗口,宫苑表里满是一个个生硬的侍从,他们一动不动,像泥塑木偶,静得让人恐怕。
“这么些年了,姐姐不是不晓得陛下的身材……”华妃郁气蒙了心,差点说出违逆之言。她长叹一口气,立马了收声。
“姐姐谈笑了,哪有甚么秘方。不过是好久没碰茶道了,技艺陌生了,临时玩弄出来,练练伎俩罢了。”华妃的嘴角勾画出一抹清浅的笑意,但眉宇间清楚是透着浓浓的傲慢。
皇后脸上一沉,已带有几分秋风煞人的寂然之气。她冷冷地说了句,“够了!”
那如嫣身着羽蓝宫纱,头戴银钗,手腕处环抱着一只白玉手镯,玉质津润,水色饱满,一瞧便知并不凡品。一个侍婢丫环能戴得如此贵重的玉镯,想必也有些待人处世的妙手腕。可她一向将玉镯藏于袖子里头,要不是楚玥眼亮心细,怕也是很难发明呢。看这如嫣的年事也就三七高低,姿容算不得出众,却别有一番清丽味道。
郦贵妃斜着眼睛,瞅了瞅皇后身边的太子妃。此女子眉清目秀,面如挑花,丰腴多媚,配一袭粉红色芙蓉百褶长裙,犹显柔滑欲滴,风味实足。
皇太后着一袭素净蓝袍,中间纹绣着疏落的几朵乌黑合欢,整小我清爽简练,却又不失崇高高雅。
楚玥会了意,她用手指蘸了一点往鼻下轻嗅半晌,顿觉通体畅快,如同一股清泉在胸中洗濯,刹时满身的肌骨已然冰冷透辟。
楚玥也是一袭朴素的胡青团袍,胸口的衣领处装点了寥寥无几的粉白桃花,看上去极其纯洁。她闭目修心,口吐般若,摈斥邪念,但喧闹当中却有一丝模糊绿光隔着眼皮,映照入心;那便是皇太背工上的一串绿玉翡翠佛珠,此佛珠圆润饱满,完美无瑕,是玉石中的顶级珍品,世上独一,绝无他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