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边揣摩着,夏仪征神采也垂垂变了。
张嬷嬷偷偷看了眼穆青衣,她神采如常,并没有甚么特别的。
穆青衣松了口气,将茶壶茶盅放回原位,也没管桌上的水。明日若另有陈迹,便说半夜不谨慎打翻的。想着她关上窗,脱掉湿透的衣衫,摩挲着从架子上胡乱拿了件套身上,便歇着了。
或许只是猎奇罢了,张嬷嬷那般想。这个吴家她也不清楚,当初探听的时候也只是顺口一问,谁知绕来绕去竟有一番渊源,不过这些女人必定不晓得的。
兖州。
无形的硝烟满盈满屋,徐来的夜风也垂垂没了声响。
连着三个“千万”将穆青衣的心勾的猫爪狗挠的:“嬷嬷您只说是谁罢!”
“方家过世的老太爷曾官拜光禄大夫,厥后因病致仕,病病歪歪了十来年才归天。几个儿子在他照顾下也有官职,最高做到从三品,但四年前老太爷归天,几个儿子丁忧了。这宦海向来人走茶凉,等三年孝期一过,方家四位爷最高也才从五品……老国公爷与方家老太爷友情甚深,想必也是方家敢递帖子的启事……此次是方家长房宗子结婚,娶的是兖州吴家的七蜜斯,方、吴两家是通家之好……”
“好。”穆青衣痛快的承诺了。
那一拳并未惊醒睡熟的穆青衣,睡在炕上的海棠倒是闻声了声响。她含混的眨了眨眼,坐起家子听了阵,并未听到甚么。又探头看了眼内间的穆青衣,月光透过帐子照在她脸上,喧闹静好。她一看便安了心,打了个哈欠躺下,转眼又睡熟了。
她细细酝酿着说话,自作主张的隐去吴家和夏家的牵涉:“吴家是兖州大师,传闻商贾发财,非常富有,这些年一向试图摆脱商贾身份。族中后辈都科举,只是贩子,大略没阿谁天禀,频频受挫……”
俄然的声响将两人惊醒,大眼瞪小眼的两人针刺般收回目光,温馨的屋里便只剩海棠的梦话。
她瞅了瞅张嬷嬷神采,猜测那事应当还没有产生。不过呢,人方程好男色,必定不会招惹她,她为啥要谨慎谨慎再谨慎?再说,婚庆丧事,方家也不会让方程出来丢人现眼吧?
“你要干吗?”穆青衣心中一跳,立即伸开臂膀挡在他身前,护犊子似的拦住他。
“女人那只猫到底哪来的……吝啬巴拉的……好讨厌……前次真该弄死它……”
她淋夏仪征的茶壶被放在边沿,若不是夜深人静,夏仪征定会将它砸个稀巴烂。两人用的茶盅,一只倒扣,一只半歪着,所幸都还完整无缺。
想到微凉的触感,想到纤细娇柔的手臂,他下认识的握了握拳,握到一半蓦地惊醒。他拳头猛地一握,重重砸在近旁的树干上,惊飞一树栖鸟。拳头分开之时,树干上忠厚的记录下拳头的模样,而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穆青衣神采微变,但很快规复过来:“祝你好运。”
幸亏这事也轻易探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