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蜜斯,夫人等了您可足有大半个时候!您倒是谅解夫人一大夙起来奉侍王爷、老夫人的辛苦!待会儿夫人可还要听嬷嬷们汇报内院事物,明思定夺,劳苦的很呐!您倒是诚恳认个错,陪个不是,夫人大人大量,定不会与你计算……”
穆青衣默了默,正要出声,就被李嬷嬷打断。待听得她这番话,内心头倒是亮堂堂的。这是立威来着,是要狠狠敲打她,让她认清自个儿有几斤几两,今后行动做事也好收敛些,别碍了夫人的眼。故而方有那只从竹帘飞出来的茶盅和滚烫的茶水,才有穆青庾的诘问,才有现在这一幕。
她低着头,将嘴边讽刺的弧度藏起来。若说先前还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而决定让步的话,现在她们却让她明白,她底子退无可退。
按说,作为嫡姐,她礼应主动同他们打号召。可一想到那只飞出来的茶盅,她便意难平。
四岁的穆青庾被他哥哥、世子穆青祺抱在怀里,乌溜溜的眸子子瞪着穆青衣,脆生生的嗓音里有十二分的不满。
“大姐啊,莫非你不是我大姐?”穆青庾撇了撇嘴,仿佛在指责穆青衣没有当真听他说话。
“唉哟,大蜜斯您如何在外头呆站?还不快出去,夫人可等急了!”
仿佛谁先出声谁就认输普通,继母从始至终没有瞧一眼穆青衣,只低头把玩一枚羊脂玉的玉佩。穆青衣也不恼,就那么站着,神态自如。
海棠手忙脚乱给她擦拭,反倒弄的更疼。她侧了侧身子,躲过海棠:“无妨。”说完静了静,道,“还要给母亲存候呢。”
李嬷嬷,继母的陪嫁丫环,厥后配给外院管事,在内院做管事嬷嬷。
继母高坐上首,距门口一丈有三,茶盅定不是她扔的,但门两侧站着的都是楠苑的丫环,若说继母未曾授意,打死她都不信。
继女拿乔不给继母存候,不将继母放在眼中,这话拿哪儿说她都不占理。可她们仿佛用心健忘了某些前提。
竹帘子被翻开,一个三十来岁的嬷嬷皮笑肉不笑的引穆青衣进门。她未曾重视她额头的伤,更未曾瞥见她通红的脖颈,好似再平常不过的存候。而穆青衣不但早退还让等夫人“急了”,更过分的是在外头呆站听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