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沉稳地一步一步走出去,太子神采大变,内心惊道,不知天子何时已经返来,又不知天子听到多少,内心忐忑不已,全没有了刚才的强势。
殿里的寺人都已熟知张雨霞与天子的密切,见她来了,并无不测,极客气地把她迎进殿里等待。
“人又如何?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莫非张蜜斯真的不晓?”太子步步紧逼,句句放肆放荡。
殿外响起一串脚步声,张雨霞本能地站起家,心跳突然一紧。
她把万物抛在脑后,现在只想看到天子,或许天子帮她,会让她心安。
太子目光炽炽,咬牙切齿道,“有何不能?本太子看好的东西必然包括手中,将其用为己有。”
“夫人昨儿夜里约摸将近辰时醒来,再也没睡过。精力有些恍忽。奴婢想去请蜜斯过来,夫人又嘱托不让。”
但是那脚步轻巧踏实,不属于天子独占的沉寂。刚燃起的但愿如火花般刹时燃烧,剩下的只要欲振有力的失落。
“娘亲,女儿给您讲个笑话解解闷,免得您胡思乱想。”张雨霞心底的发急又一度不受节制地伸展开来,内心虽是有刀子剜着般疼痛,面上倒是笑容如花,光辉明丽,顿挫顿挫地给钱氏讲着活泼风趣的笑话儿。
张雨霞硬着头皮福礼问安。
太子一贯的客气有礼,他虚扶一把,浅笑看着她,神情暖暖的,像是隔了膜般恍惚不清。
太子色胆包天,不顾伦理,抬高声音恨恨道,“皇上?皇上很年青么?皇上以后还不是本太子掌控天下么?”
“但是,太子许是健忘了,另有皇上呢!”张雨霞又羞又愤,面庞通红,如红彤彤的朝霞,瑰丽美艳,一对眸子如宝石般炽炽光。
青石板被太阳烘得热乎乎的,但是她的身上倒是越来越凉,一颗心更是坠沉,深不见底,暗淡阴沉。
倘若不是宿世的遭受,张雨霞又会被太子的貌似谦恭利诱,可太子不知本日已分歧往昔。张雨霞强压住心底的讨厌,冷声道,“奴婢是有事相求与皇上,见到皇上说完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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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霞冷若冰霜,“请太子自重才是,奴婢是甚么样的人与太子并无干系。”
张雨霞坐在钱氏身边,钱氏看上去神采青白,神采更是蕉萃。嘴上虽是与张雨霞搭着话儿,眼睛却不断地瞟向院子,明显是人在此心却不在。
“娘亲,内里的天都被您看得穿了。”张雨霞故作轻松状,逗钱氏高兴。
语气不卑不亢,倒是极痛快的反击,太子眉毛一拧,上前两步,俯望定张雨霞,似是要生吞了般,“你本来晓得本太子要纳你为妃,你为何还要与我父皇这般?莫非本太子就真的不堪?入不了张蜜斯的眼?”
“葵枝,你不消跟来,我去去就回。”张雨霞头也不回地疾走,耳边的风声呼呼而过。
“太子,此话未免用词过激,奴婢但是小我,活生生的人。”张雨霞嘲笑道。
心道,真是朋友路窄,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与的人却如影随形。
文德殿里,天子不在。
玉儿见礼以后,张雨霞便问出了心中的迷惑,“夫人昨儿夜里睡得可好?”
太子迅瞥了眼天子的神采,见天子神采凝重,却不像是大为光火的模样,心下有几分安抚,忙跪倒在地问安。
“……”张雨霞无语,不是辩不过他,只因为面对的是一个猪狗不如的**,又能如何?
固然只是个丫头,却知心,张雨霞心生感激。
张雨霞眉头不自发地跳动了一下,虽是极轻微,还是让张雨霞心惊肉跳,她的心一凉,一紧。却也只能抑着情感安抚道,“娘亲又不是头一次梦见父亲,霞儿看娘亲是太严峻了,脸都绷起来了。娘亲,您苦着脸,爹爹返来也不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