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敏那长箸夹住的是一块棉絮,沾了唾液的棉絮。
青桐额间沁出一层密汗,提了裙裾的双手仍然颤抖不断,惊惧之下也忘了施礼,只嚷嚷着道,“阿哥,阿哥他方才醒过来,那嗓子似是卡住了,小脸憋得青紫,奴婢,奴婢——”说着,青桐竟起了模糊的哭意。
贵妃倒吸一口冷气,那棉絮,怎能平空入了炯儿的喉咙,谆儿能幸免于难,大抵是出于女儿身的原因,明显有人用心为之。
“去了,樱桐与锁儿去的。”青桐那调子儿还是颤抖不稳。
贵妃低眉垂眼殷殷笑着抚弄缠绕的纱布,那髻间的珊瑚坠流苏西索着响动,清脆动听,“姐姐挂记了,都怪mm不把稳,昨儿晚没留意脚下,被裙裾绊了脚,甩破了手。”
哇的一声娇啼,突破了这片焦灼,虽说是极衰弱的声儿,但对于保护的人来讲,无疑是最动听的天籁。
殿中的人一个个被拖了去慎刑司,珠花、衣带、帕子,另有几块银锭,散落在地。婴儿房混乱不堪,危急四伏。
皇后这几日也是有苦衷的,那苦衷虽是扰人,但更多的倒是期许。于甜美昏黄的心机里,有些事恍忽着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吧,碍于宫规,碍于情面,作为皇后,她也是虚张阵容做做模样,当然,也只是做做模样罢了,不会因了一点小事闹得不成开交。
“你去前殿找几个手脚快的侍卫再跟了去。”皇后沉声叮咛道,内心越急,这脚下竟是越使不上劲儿,那高又厚重的重台履,现在越成了拘束。好几下子,皇后差点歪在地上。
皇后看到贵妃包着的手,面露讶异,诘问道,“贵妃这是何为?难不成还拿活计劳作本身?”
贵妃抑住冲动,吊着的心终究松了松,谢天谢地,历经存亡劫,阿哥终偿还是受了眷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