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摇摇欲倒之时,耳际又是一声恍惚又清楚的感喟声,“长姐自幼持嫡长女身份,事事抢压人一头,雨燕得父母训教,到处让步谦让。别的也就罢了,恰好雨燕没有自知之明,喜好的竟是长姐的男人,这今后……”
心已凉透,林玉霞看都不看地一甩手,雨燕似是落空了依托,一个趔趄倒地。眼神幽怨看向太子。
林玉霞这一刻算是真真的看破了她肮脏的脾气,脸上端紧了冷酷。林雨燕的哭喊撼动了太子,他的身子一紧,一颤。
春末夏初,暖风袭人,携香带甜,让民气醉。
“长姐惯会分人前、人后,只怕她容不下我。”言毕,又是委曲至极的嘤嘤哭声。
都道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赵匀妄图轻易偷生,竟然做出如此不耻之举,实在料想以外。即便单从她这面态度出,为了永乐公府,她也断不会张扬,但是,太子……林玉霞愈讨厌,从骨子里散出的讨厌。之前竟会看走了眼,玉树临风?风、流俶傥?欺侮!奇耻大辱!
又是一声“扑通”,是重重落水的声音,水花四溅,颗颗如珍珠般晶莹闪亮。水中的人儿慌如抓虾,挣扎,再挣扎。眸子不甘心肠一张一合间,岸上的两人相偎相依,男的凉薄,女的对劲。两人琴瑟般调和,他们身后是苍翠的竹林,另有红花绿草,这是朝气盎然、万物勃的季候,她却在这儿、在初夏,做了孤魂野鬼,岂能甘心?
湖水肆意灌进她的五脏六腑,气味越来越少……她正值芳华,就此香消玉损。
怒骂更是引燃了贰心底哑忍欲的火苗,父皇严峻的脸,母后绝望的脸,重堆叠叠,分分合合,浮于面前。太子如临绝境,心灰意冷。都是面前这个女人害的,她会害得他一无统统,或涉及性命。
亭子里的人大惊失容,倏然起家。仓惶之色溢于言表。见内里只要林玉霞一人,太子惨白生硬的脸触目惊心,似有杀气闪过。
“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林玉霞嘲笑道。
罢了!太子双眸紧闭,手中一扬,一松,手中的人儿大惊,却徒剩何如。
林玉霞刚想抬脚进亭,传来了林雨燕含嗔带怨,娇娇怯怯的声音,使得她一颗高兴的心刹时跌入无底深渊。
太子心中转过无数动机,美人?江山?容不得犹疑,太子似是决了情意,双膝落地,叩了三叩,神采诚心,“素知雨霞温婉风雅,是赵匀一时蒙了心,才有了本日的荒唐,赵匀今后定用心于闲事,再不敢妄自陋劣。求雨霞饶了这一回。赵匀戴德殆尽,力求后报。”
无话可说,她双唇紧勉,惨白着脸,踉跄着顺湖边小径而行。脚上的木屐坠得脚都抬不起来,长途小径也似是长了很多。
脚下更是轻巧,蹑手蹑脚,弓紧身子,寻就畴昔。软声细语渐入耳内,听得出是二妹雨燕。只要她才有莺燕般稚嫩的娃娃音。林雨燕较林玉霞年幼一岁。自牙牙学语起,便痴缠黏在林玉霞跟前,姐姐长姐姐短,哄得林玉霞满心高兴。只要她手里有了奇怪物什,雨燕更会口甜如蜜,想方设法的奉迎过她,她也心甘甘心肠赠与她。落空了宝贝,倒是心甘如怡,沉醉此中。
许是看她走得艰巨,林雨燕和太子双双追了上来,“姐姐,我来扶你。”
湖四周亭阁楼榭,款式各别,尽不不异;青石垒立的假山,层层幢幢,奇形怪状;亭阁假山奇妙掩映于茁壮的垂柳下。骄阳在这片绿意盎然中也含蓄了很多,温情脉脉。一人赏景,图的是心旷神怡,总比一大帮姐妹聚在一起要有体味很多。她顾恤人间生灵,脚下柔草萋萋,她不忍踩踏,脚步轻巧,悄悄无声。亭子里似有人语,张雨霞心中一喜,不知是哪个姐妹与她同心,也来这撷取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