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指挑起她的下颚，祁詺承嘴角噙着一丝不屑的笑意。目光肆无顾忌地游走于她的脸庞，最后停在她浮泛无神的烟灰色瞳人，直逼深处。
曾有人跟他说，“信心与民气一样，要么坚固得刀枪不入，要么脆弱得不堪一击。当这份信心对峙不下去了，就再为本身寻个信心。用信心支撑信心，就能走得更远”。
她缓缓睁眼。那是双灿若星斗皓月的美目，却寻不到焦距。
“蜜斯。”素珊衰弱地唤了声，挪动双臂艰巨地向辞雪爬去。
十年风雨飘摇，现在想来竟还感觉恍忽，不实在际，就像是一场梦。只要在现在他折磨着靖辞雪，眼睁睁看她在本身面前痛苦，才真正感觉开释和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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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
当他挑起喜帕时，那傲视统统的笑扎痛了他的眼。他讨厌，宁肯划伤手臂作假落红也不肯碰这个女人一下。当时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这笑捏碎。而靖辞雪那空洞的眼神极显无辜，他不止一次想要直视，却每一次都潜认识地逃离。
“斓瓴国第一美人？呵，靖行光啊靖行光，你这只老狐狸聪明一世胡涂一时，竟将这又盲又哑的女儿送入皇宫。是但愿她以人间最高贵的身份享尽繁华么？可惜啊……”
“你……不准你碰蜜斯……”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你若敢伤害蜜斯，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靖辞雪在石砖被骗真地扣了三下。
若这三十道鞭子落在蜜斯身上，那会是如何？她不敢设想。
“娘娘！娘娘！”
他俄然罢手，改成悄悄磨蹭，眼中无穷和顺。
素珊紧咬下唇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去。
——皇上驾到！
耳边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忽而规复安静，冷静地等候着他靠近。若她记得没错，这是他第一次毫无顾忌地离本身这么近，天涯之间。
祁詺承冷嗤，唇角一勾。相府垮台，他又岂会怕这戋戋婢女？不过话说返来，某个程度上，他还是非常赏识这个婢女的。她不像她主子，她刚烈要强，忠心不二，单是那份气势魄力也让浩繁天孙公子望尘莫及。
“想不到吧？朕的好皇后。朕还是赢了！”祁詺承大笑起来，第一次在人前揭示他的高傲和傲慢，竟笑得两眼出现酸意。
“娘娘……”素珊悄悄唤她，声音有些颤抖，“相爷没了。”
凡灵宫回归沉寂。
“蜜斯，你内心难受就哭出来，莫要吓素珊啊蜜斯！夫人在天之灵也不肯看到蜜斯如许，蜜斯哭出来好不好？”
屋内光影暗淡，她就像是甜睡在海底的软禁仙子，叫人忍不住顾恤又不敢等闲靠近。
素珊看那人越逼越近，竖起峨眉，厉声喝道：“不要过来！我不会让你伤害蜜斯的！”
身下是冰冷砭骨的黑砖空中，外边风还一个劲地往里吹，带出去大片大片的雪花。
身后男人会心，对着明黄背影微微俯身，回身打了个手势，率先走出凡灵宫。随即，那两名羽林军上前来架住素珊往宫外走。
权倾朝野，名为臣籽实为天子的靖相大家惧骇，前几日还大肆浪费庆寿，现在身首异处，寿堂成了灵堂。光辉富丽堪比皇宫的相府也在一夜间百孔疮痍。天子手腕公然雷厉流行。
宫殿中心，紫琉璃鎏金镂空暖炉燃着银丝炭，红光星星点点，窸窣作响。幽幽的麝香暖气微醺，也敌不过入骨三分的冷意。金色纱幔轻垂，层层叠叠，薄如蝉翼，富丽风雅却显凄清寥寂。
素珊如何挣扎都是徒劳。
偌大的宫殿，只剩下主仆二人。一个是平淡美好，脸上嵌着温馨的笑。一个是满脸血污，衣衫褴褛，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凡灵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