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闹!”他厉声道,“皇后娘娘尚且在席,你怎可单独拜别?”一通呵叱,声音不大,但尽显兄长峻厉之色。
即便失忆,她还是或成心或偶然地一心互助阿承。
洛缪莹不料皇后竟会拒接第三杯酒,一愣后当即跪下:“臣惶恐。”
靖辞雪浅含笑道:“洛国舅谬赞。”
“是啊!杜老爷乃我朝中流砥柱,底下弟子无数,此番联婚真是皇恩浩大啊。”
喝酒时,洛缪璠心下暗忖:他于斓瓴朝廷最大的功绩就是暗助国主撤除靖相一党,靖辞雪莫非是真的失忆了?
靖辞雪不动声色地拾起茶盏,假装饮茶却暗自把含在口中的酒液吐到茶盏里。
她拾起茶盏浅泯一口,淡淡道:“洛国舅不必怪责令妹,是本宫准予的。”
鼻尖酒香普通,靖辞雪也举杯饮尽。她大抵晓得亓官懿为何对洛府谨慎警戒,因而偷偷给他使了个放心的眼色。
“小叔果如传闻中的那般善于词令。”
洛缪璠躬身退出。
靖辞雪高坐在位,摆布别离立着亓官懿和素珊。她望着门外走来的一对新人,嫁衣如火胜似云彩,不由低声对素珊道:“它日送你出嫁,也定要如此风景。”
洛缪璠朝她深深一拜,非常恭敬,但脸上愠色犹存。靖辞雪望向茶盏中飘浮着的几颗枸杞,又道:“姑嫂敦睦,洛国舅应感觉欣喜才是。”
“洛国舅真是好福分啊,竟能娶得杜府令媛!”
天气渐黑,婚宴方才开席。
靖辞雪却安闲淡然地微微点头:“有劳皇上挂记,烦请公公代本宫向皇上伸谢。”
蓦地想起此行的任务,他当即从随行婢女手中接过一杯酒,道,“皇嫂,先前臣弟受奸人教唆,做了很多不该该的事,这杯酒敬皇嫂,但愿皇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臣弟先干啦!”
“多谢皇后娘娘。”洛缪璠再接过一杯酒,“臣先干为敬。”
“素珊啊,本日是本宫哥哥大婚之喜,你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天然也是我洛府高朋,岂有不退席的事理?”洛缪莹盈盈笑道。
“去吧。”靖辞雪淡淡道。
亓官懿不由暗叹:皇后娘娘哑忍还是,但终偿还是有差别的。却听皇后轻飘飘一句话传入耳中:“亓官哥哥,雪儿俄然感觉能失忆是件极幸运的事。”
阿承却不晓得。
“亓官大人不必担忧,这是本官特地为娘娘筹办的酒,不贪酒是不会醉的。”洛缪璠对他说完,紧接着朝向靖辞雪,“皇后娘娘凤驾亲临,洛府蓬荜生辉。这第二杯,臣敬皇后娘娘,感念娘娘大恩。”
鞭炮声震天而响,洛缪璠在滚滚烟雾和合座恭贺声中驱逐杜府令媛进门。一时候,洛府人声鼎沸。
“臣要护送皇后娘娘回宫……”
在贰心机百转千回之时,洛缪璠那边早已敬上第三杯酒。
他一愣,昂首时却见靖辞雪安然不动的侧脸,仿佛那是幻听普通。不过,他深知那不是幻听。
“承蒙国主圣恩,令臣得以迎娶杜府令媛。臣深感皇恩浩大,必将平生兵马,报效皇恩。”他接过满满一杯酒,一副深感皇恩的模样,“本日是臣大婚之喜,皇上国务繁忙,臣自是不敢苛求圣驾亲临。只是臣一番感激之情无觉得表,故大胆恳请皇后娘娘代国主受臣一杯敬酒,以谢皇恩。”
转念又想,倘使皇后已经猜到相府一事,却还能这般与洛国舅周旋,面上一点也不透露端疑,也不向他扣问求证,这般深沉的哑忍工夫与失忆前的皇后如出一辙。
“皇嫂!”跟着朗然一声呼喊,靖辞雪看到一个水蓝色锦衣青年朝她走来。见来人长得与祁詺承极其类似,她便知来人是她的小叔子,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