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官懿笑了,唇角和顺地弯起,抬指理了理靖辞雪有些混乱的鬓发,柔声道了声“好”。
“真的啊?”老妈子虽不懂甚么罗门阵,但看他眉眼尽是掩蔽不住的冲动,想来是打败仗,也很欢畅。
将军夫人徐行踱到山颠,山风短促地掠过她的脸颊,心底强压的哀痛也喷薄而出,在靖辞雪的哭喊中落下眼泪。
“我军大破罗门阵,弥月雄师鸣金出兵。但是皇上与煊王仍在作战。他二人各自命令,谁都不准上前互助。但是弥月军凶险狡猾,看皇上与煊王打得难分高低便暗中放暗箭。皇上中箭受伤,被煊王一掌打落苍戒之巅。”洛缪璠怆然道,“山颠之下是深不成测的丛林,臣底子没法派人出来搜刮。”
亓官懿清寂的眸中闪过一抹痛意。
“罗门法阵已破,洛都尉和十一名将军带兵归城。但是皇上坠落山崖……”
“阿承!”靖辞雪扬天大喊,眼泪飞溅而出,落在亓官懿的脸上,如同他本身落下的泪。
闻言,靖辞雪身材轻晃,后退一步,嗫声问道:“苍戒之巅,在哪?”
入夜。亓官懿单独排闼而入,见她还是先前的姿式,抱剑坐在床上,哭声没了,眼泪却不止。能哭出来总比埋在心底的好,这么想后,他便独自去扑灭蜡烛,再退守屋外。
将军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恻然,眨眼间就换上果断神采。
又是一夜无眠,对着一室烛光坐到了天亮才模糊有些睡意。她躺床上歇息了会儿,服侍她的老妈子进屋来,见她还睡着,没舍得唤醒她。
“雪儿,我晓得你在听。那便好好听着亓官哥哥下边的话。”亓官懿握上她的手,轻语道,“阿承这平生接受了多少磨难,你我都很清楚,却半分难以切身材味。斓瓴国的江山地盘,是他毕生任务。他倾尽了心血才从你父相手中夺回。而你靖辞雪,西子湖畔照亮过他阴暗心灵的残雪,是阿承此生的心头挚爱!”
“何事?”她稳了稳心神,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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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儿,你如此深爱阿承,现在弥月军兵临城下,我斓瓴雄师却群龙无首,你该如何?”亓官懿诘声诘责。
“是捷报!”那兵士冲动地小声道,眼神亮闪闪的,“火线刚传来的,皇上破了罗门阵。”
本来,奥妙没了,爱情没了,她还能活。
落目间,坠在剑柄的蓝色剑穗像利针般扎进她眼眸里。
话音未落,只觉一道疾风刮过他的脸,抬眼,那里另有皇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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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妇不肯回金陵。”她放下粥碗,目光落在窗外,似能超出横亘的城墙,碧血染黄沙之景皆入眼底,“以泰他平生忠君爱国,戍守边关。现在他走了,那就由臣妇代他守住上阳城,定不让北国铁骑侵犯我斓瓴江山的半寸地盘!”
靖辞雪再次醒来,已经回到了将军府里。她木然地躺在床上,木然地盯着床顶,不再堕泪也不再说话。
“阿承,你欠我的那么那么多,我该向谁讨去?祁詺承,你返来!”
这得要有一颗多强大的心才气藏得下满心哀痛?
白祥诊完脉,脉搏无恙,可看她这副了无生趣的模样,只得点头可惜。将军夫人几番想开口,却甚么也说不出来。她该如何欣喜呢?丧夫之痛,她也接受过啊……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我求你,返来!
一向悬在半空的心落回原处,转念又想起将军夫人,靖辞雪暗自一叹。没顾得上用早膳便去了将军夫人房中。但是教她赞叹的是,本日的将军夫人与昨日在床边堕泪回想旧事的将军夫人截然分歧。
靖辞雪微微扬起下颚,望向半露在云层外的红日,冷声道:“出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