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屏风,靖辞雪看到月伊公主兀自一人仰躺在床榻上,蹬动手脚大声哭泣。馨儿站在榻边,见她和太医令出去不由惶恐,更加手足无措。
正往凡灵宫赶去的路上,耳边俄然响起素珊空灵的声音。
素珊的意义是,小公主有过丽嫔怨灵附体的前例,那此次会不会是川王妃?又或者,是孟岩昔?
小公主的哭声更悲戚,连太医令听着都心生不忍。他微微抬眼,却见皇后的指尖绕出两道乌黑光芒,仿佛垂垂渗进到小公主的眉内心,大吃一惊。
太医令慌得仓猝跪下,“臣无能,没法替公主看诊,臣有罪!”
此时的靖辞雪,心疼着薛芸,心疼着娘亲,却忘了她本身这么些年来为了阿承义无反顾地叛变父相,又义无反顾地与亲姐分裂。而她更没预感到,将来的人生里她会在这条名曰“义无反顾”的路上越走越远。
太医令哈腰紧跟着她进屋,皇后的连续串发问听得他盗汗涔涔,支吾着不晓得该如何开口。
靖辞雪摆了摆手,一边进屋一边急声问太医令:“月伊公主如何?为何到现在还哄不断?她身子可有非常?”
彼时太医令还跪在地上,听到洛贵妃直呼皇后名讳,脸都吓白了。靖辞雪倒是淡淡的,听完她的话,只说了句:“亓官统领,洛贵妃悲伤过分,神思不清,你请她去隔壁屋子好生歇着。”
靖辞雪一愣,瞅了眼身侧面色如常的素珊,脚步未停。素珊没开口,那声音清楚是用了桑央谷的私语术。她恍然,本来素珊体内的禁制已经消弭了。
“是。”亓官懿道了声,过来强行带洛缪莹出去。
此时的洛缪莹早已把洛缪璠的话抛之脑后,她只晓得月伊是她的命,是她与阿谁男人的孩子,如果月伊没了,她也活不下去。
不是不懂,只是但愿能从外人的嘴里说出来,用以果断本身的内心。
“本宫命你好生照顾公主,你就是这么照顾的么?哄不断她就不哄了么?”靖辞雪大怒。紧随而至的素珊和亓官懿为之一震。
素珊神采仓促地闯进昭清殿,她身上仍然穿戴先前那件衣衫,被雪濡湿的膝盖上还留着水印。
身后传来哀痛难忍的声音,洛缪莹在绿绕的搀扶下绕过屏风走出去,面色极其丢脸,连走路都在打晃。
她说:“娘娘,小公主持续数次哭得晕厥畴昔,太医们现在都束手无策了!”
靖辞雪没用私语术回她,只是眉头深锁。那天她见小公主抽泣时眸色非常,也思疑是受薛芸灵魂滋扰,但是她并未发明任何迹象。若说是孟岩昔,那更是没事理。诚如素珊所言,孟岩昔舍不得对嫡亲之人动手,月伊公主天然也不例外!
“洛贵妃,您现在身子虚得很,可不能再哭了啊!”见她泪流满面,太医令仓猝劝她。不久前,月伊公主哭晕的同时,洛贵妃也晕倒了,母子连心,洛贵妃的表情他们很能了解。
回到凡灵宫,甫一进入内院,就听到宏亮的哭声传来。一群太医面面相觑,又连连感喟,看到皇后过来,赶快施礼。
素珊却冷冷地勾了勾唇角,蜜斯公然还是如许,连对洛缪莹都部下包涵,还不吝被术法反噬援救别人的女儿!
靖辞雪看向他,没说话。这些事理她何尝不懂,就像当年娘亲只因父相的一句话就义无反顾地喝下毒酒。
洛缪莹却恍若未闻,就连靖辞雪在她面前她也未施礼。现在,她眼里只看得床上哭得凄厉的女儿。
“月伊……月伊……”她摇摇摆晃朝着床榻走去,哭倒在地,手抬起了又落下,看着女儿心疼不已,却半分不敢触碰。直到面前俄然多出一只手来,探向月伊公主的眉心,洛缪莹仿佛俄然复苏过来,反手推开靠近床榻的人,呵叱道,“你走开,不准你碰我女儿!不准你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