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站定,看向从黑暗中走出来的景乐。
……
“国舅忠心耿耿,功在社稷,何必行此大礼?”一语出,歌乐散尽,舞姬怯懦地退下。而他乌黑的眸滩里一片刀光剑影。
洛缪璠悄悄拍了拍她手背,却对景乐说:“臣先辞职。”然结果断地朝宫门走去。
洛缪璠说:“臣从分开猎场的那一刻起就晓得臣该死。但是皇上,臣懂!懂情,懂爱。臣此生最悔怨之事。就是亲眼看着mm一步步走进皇宫!”
“办好了?”
杜若仪焦急地握上他的手,一张脸在琉璃灯彩下没有一丝赤色。洛缪璠只淡淡看了她一眼,没有任何言语。
眼梢带过严峻得几近要跳脚的mm,以示安抚。酒杯要比平常所用的大出三杯,洛缪璠恭敬地双手端起。辛辣的酒液滑过咽喉内壁,像一团火从喉咙一向烧到了胃。
“但是朕孤负了她!”
“别说话,回到洛府就没事了。”
洛缪璠反问道:“皇上莫非不知皇后娘娘为何不据实相告?”
“洛国舅!”
“洛缪璠!你真该死!朕已容不得你!”
这仿佛只是一场插曲,随即,宫宴规复平常。舞姬飞舞的水袖灵动非常,洛缪璠看着却仿佛是无数根藤蔓在朝他伸来。
“那日皇后娘娘说成全微臣的忠心,也成全微臣的私心。臣不敢欺瞒皇上,假传圣旨,臣确切存了一份私心!mm对皇上的密意、痴情、伤情,一点一滴微臣都看在眼里。而皇上您圣眷独宠凡灵宫,皇后有孕。mm此后的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若仪……”
“洛国舅。”
“臣在。”洛缪璠离席,走到水榭中心恭敬施礼。未得指令。笙箫不歇,他身后的舞姬持续舞着长袖。
那日在密室,洛缪璠说他没有错!他说,他只是站在一个臣子的态度上,清君侧!
在这里,他狠狠伤过他此生唯一深爱的女子。
洛缪璠冷哼,而扶住他的手蓦地一僵。
第一场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早一些。彼时入冬才没几日,皇城就覆上一层厚厚的雪,银装素裹,白皑皑的一片。
宴上,祁詺承一向冰着脸,酒杯里的酒从未断过。水榭内,笙箫飘零,翻飞的水袖映托着五彩琉璃灯,却如何也倒映不进他乌黑深沉的眼眸。
底下人或冷静喝酒。或冷静赏识歌舞,心底却打着万分谨慎。
洛缪璠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快走吧,哥哥只是醉了,有你嫂嫂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好,我不难过。但是,mm会难过,你就会难过,缪璠,我怕我不得不难过。”杜若仪悄悄的嗓音像一阵风吹过他的心头,面前闪现结婚那日她娇羞的面庞。现在却只剩下满心的惭愧。
弥月国都城,封安。
宫里从没有过办初雪宫宴的先例,非要说,也独一靖后活着时曾在凡灵宫小办了一场,只聘请了国主、羽贵妃和亓官统领。
冷不防顶上传来清寒的声音。
他回过甚,神采如常,淡淡点头,只说:“本王今晚歇在南苑。”
到底甚么是爱呢?是洛缪璠的自我捐躯,还是雪儿的保护成全?唯独他爱得无私,无私地只想要把那人一辈子绑在身边,他的庇护反而一次次把雪儿推动更深的深渊!
张有风一向闭着眼靠在车壁上,听到老婆的问话,展开眼,眼中情感庞大。却只叹了口气:“这些事,你妇道人家就不要管了。”说着,拉过老婆,拥在怀里。
“王爷。”煊王妃柔声唤他,带着些许体贴。
就在群臣惶惑不安之际,斓瓴国主祁詺承并没有世人设想当中的哀思绝望,反而兢兢业业,措置起朝政来,手腕比以往更加凌厉判定。只是,据紫宸殿的公公们说,国主再没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