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湘沫。
靖辞雪缓缓点头。现在斓瓴国高低都是拘系素珊的文书和画像，每个处所都有重兵扼守，细心盘问，她们能顺利出去杭城还是素珊用仅剩未几的术法做的保护。福晔能暗藏在斓瓴国这么久，就连亓官懿都找不出来，想来帮忙她们分开也不是难事。
树下，停着驾马车。伍小六坐在上边无聊地挥着马鞭，时而看看天空，时而看看火线。俄然，目光一顿。
靖辞雪的身子蓦地一怔！面前多出一块折叠成小方块的淡粉锦帕，手指所按之处绣着紫薇花。靖辞雪艰巨地抬起眼，目光一寸寸上移到那张脸上，几近是屏着气味。
泪痕淡去，靖辞雪的苍茫和瞻仰跟着逐步清楚的视野，垂垂地规复冰冷，疏离。没有伸谢，她冷酷地撇过眼看向别处。
他的尾音轻而上扬，靖辞雪淡然以对。
目光穿过白茫茫的飞雪，靖辞雪仿佛看到粉色春衫的小女孩在望湖堕泪，她身后负手走来一个少年，“哭甚么呢？眼泪又不能帮你。”年纪悄悄，声音却清冷得仿佛看破人间统统磨难波折。
素珊却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这是甚么话！”见伍小六委曲地抿紧嘴巴，她俄然问道，“你、这两个月里不会日日都守在这里吧？”
“信不过。”靖辞雪看向别处，福晔神采一僵。
这一想，素珊看向靖辞雪。靖辞雪面不改色，冷酷还是，只是双唇紧抿。素珊不动声色去握她的手，不让她紧握的手指伤到本身。
十三年未曾踏足的西子湖涓滴未变。靖辞雪悄悄地站在亭子里，一身厚厚的狐裘披风大氅。目光所至之处，岸上杨柳成列，光秃秃的枝条垂在水面。远处，断桥横卧，覆着皑皑白雪留下一段空缺，正如她空落落的胸口，好似再多的信心也再难添补得满。
“发甚么呆呢！”见伍小六呆愣愣地一动不动，素珊抽出一只扶着靖辞雪的手，在他脑门上重重拍了一记。
“娘娘。我们去哪？”伍小六跳上马车，他的话一问出口，马车里的人就堕入了非常的沉默。而他握着马鞭的手就那么顿在那边。
福晔轻笑，看了眼冷酷的靖辞雪，对素珊说：“他倒没好到那里去。宫宴上得了一十八杯的御酒犒赏，还是以烈性著称的弥月酒，喝醉后由羽林军统领亲身保护回府。许是国舅府积雪太深，摔了一跤竟把性命都摔没了。”
只是，阿承，你为何要如此大的阵仗？你该健忘的！
天昏昏，雪纷繁。车轮压过杭城街道上来不及扫尽的积雪，马车摇摇摆晃。帘子荡起又落下，两辆马车就那么在杭城擦肩而过。
公子晔无错，他只是没法回应一份他不想要的豪情。就像景玺，那样深沉的目光是靖辞雪没法接受的！
马车里，靖辞雪只寂静地坐着。伍小六挨着素珊，在她耳边轻声说：“我今早听到堆栈里的人在议论，嗯，说是洛国舅没了？”
一晃又是一个月。
去哪？斓瓴国早已容不下她！
不求速率。只求安稳。
“蜜斯？”素珊轻声扣问。
如何会能够摔一跤就死了呢？就算醉酒，就算地滑，那也是他的国舅府啊！
福晔当她未作筹算，便发起道：“若信得过鄙人，不如随鄙人去墨羽。鄙人必会护你全面！”
福晔冲他微微点头，非常温文尔雅。然后朝向靖辞雪，问：“再过一日就能出斓瓴国了。柳女人，你们主仆三人筹算去哪？”
伍小六俄然就红了眼圈，当真地盯着面前这张素静惨白的面庞，“娘娘，主子觉得……觉得这辈子再也见不到您了！”他抽着鼻子，声色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