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又咳了起来，马立忠当即上前递了块帕子，一手在他身后谨慎地给他顺气。他捂着帕子，咳得短长，靖辞雪始终站着，冷酷地看他咳完后瞥了眼帕子，然后将帕子收进掌心。马立忠却微怔，神采稍稍发白。
靖辞雪一手牵着景诺，长衫如雪，徐行走太长长的红墙冗道。暮春的风悄悄拂面，面纱微晃，一双美目清寂冷酷。
她是斓瓴靖后，这股四平八稳之风在她身上已然如浑然天成，还多了一份淡淡的独属于她的神韵。熟谙她的人，谓之“端庄下的疏离”；旁人见她却觉有一股气势，足令人望而生畏，或敬而远之。
又温馨了一会。
除了冗道上的一次反握，景诺没给过她好神采，这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有些像在自言自语。靖辞雪却知他是在与本身说话，而她也晓得，常宁宫是弥月国主的寝宫。当年父相给她的那些书里是有记录的。
景诺终究看了她一眼，目光如景玺普通的锋利清透，“我是男人。你都不怕，我怕甚么。”语气没有起伏，却带有一种桀骜。
靖辞雪随传旨寺人来到了常宁宫的一座偏殿。传旨寺人恭敬地向她请辞归去复命。殿里的宫婢嬷嬷对她甚是客气。那四名带刀禁卫军未曾入殿来，也未曾拜别。而是守在殿外。不知是庇护，还是囚禁？
“我睡了。”
提箸的小手一顿，景诺垂眸看碗里的米饭，然后嗯了声，持续用饭。行动文雅，不紧不慢。
……
阿承……她的心，蓦地一阵抽痛。
当晚，一番缠绵后，祁詺承见她有苦衷，细问之下不由笑出声来：“雪儿你必定不晓得，当你站着不说话，眼睛悄悄扫视时，那是种目下无尘的世外之风。与其说她们怕你，倒不如说是像对待神明一样的畏敬。总而言之，雪儿你贫乏亲和力。素珊这点确切强过你，她善与人相同，峻厉与亲和间张弛有度。不过，你就是你，与我而言是实在夸姣的存在！”
“玺儿本领不凡，能行军兵戈也能治国安邦，他是朕最大的高傲。但是朕与他，真的亲厚不起来啊。他冷淡朕，朕又岂会偏疼于他？”
“这里是皇爷爷的寝宫。”靖辞雪挥袖遣退世人，殿内空旷下来与凡灵宫有些类似，一回身，就听到景诺在说话。
一番话，有褒有贬，末端另有一句密意的蜜语甘言。靖辞雪听后，忍不住轻笑。蓦地一枚吻落在她眼皮上，祁詺承在她耳边低喃：“雪儿。你的眼终究会笑了……”说话间，将她抱得更紧。
“真是聪明，难怪啊……”他一笑，又连着咳了好一会，“难怪，玺儿要把你庇护这么好……女子不该过分聪明……”
景诺将近睡着了，眯着眼轻声道：“我还是不喜好你。”
在常宁宫主殿，她见到了弥月国的国主，一个五六十岁的白叟，头发已然灰白，脸颊凸起，眼窝处有一圈玄色。他盯着她，不动声色，有一国之主的严肃，也有一种奇特的情素。
“好。”
炊事撤下，两人又是无言对坐。约莫过了一个时候，景诺眨了眨眼，似有些犯困。靖辞雪几不成闻地一叹，到景诺身边坐下。景诺没有不悦，反而任由她将本身抱进怀里，靠在她腿上。
传旨寺人在火线带路，四名带刀禁卫军分立两侧。
“猖獗！”马立忠吓了一跳，真看不出来，如此柔弱的女子，提及话来却大胆又直接。
在斓瓴国时，有次她去紫宸殿，祁詺承不在殿中，卖力打扫的宫婢不谨慎打碎一只花瓶。彼时靖辞雪感觉迷惑，她明显一句话都没说，就那么站着等人，余光里却瞥到那宫婢行完礼后不自知地后退，退着退着就打碎了花瓶。她印象中，凡灵宫的宫婢是不怕她的，反而更怕素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