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人穿一身白不免让人感觉倒霉或沮丧,可他却仿若谪仙般清雅超脱,淡然出尘。
楚晴却成心放快步子,等楚晚擦肩而过期,一样抬高了声音道:“既然过了乡试那就申明有资格会试,这个就不劳二姐姐操心了。”说罢仰脸,对劲地笑了笑。
老夫人盘膝坐在大炕上,文氏则恭敬地站在炕边,神采有些不天然,身上大红色柿蒂纹的褙子湿了一大片,有两滴水珠颤巍巍地挂在她发梢,跟着她的闲逛,无声无息地滴落在肩头。而炕桌上,仍有一滩水渍,滴滴答答顺着桌角往下滴。
按端方明氏与文氏是要奉养婆婆用饭的,平常两人不过是意味性地夹几筷子菜,老夫人也便让两人坐下了。
明天贺寿来的那么多女客,见到她头上的额帕谁不夸一声既高雅又繁华?得知是孙女贡献的,又恋慕她有福分,奖饰她会教诲人。
文氏窘得短长,想赔不是又开不了口,不管老夫人是否叱骂,她只要一张嘴就意味着在阖府上上面前丢人。
顺德帝有六子两女,大皇子也即太子与银平公主是先皇后所出,二皇子与四皇子则是谢贵妃所出,其他几个皇子公主的生母都不太显赫。
老夫人“啪”一声放下了筷子。
老夫人也松了口气,她活力归活力,但还是念着文氏是自个亲侄女,不想让她落面子……幸亏,楚晴是个机警的。
楚晴三人齐齐施礼,“见过二表哥。”
声音很清脆,屋子顿时温馨下来,就连隔壁也听不到夹菜的动静。
文氏气得牙疼,可又不敢发作,抖动手给老夫人夹了一筷子银鱼炒蛋,许是手抖得太短长,银鱼又藐小,竟是没夹住,掉在桌面上。
声音放得极低,除了她们三个,并没人听到。
眼下楚溥已经决定要交兵权回京任职,京都中武将职位不过乎五军都督府以及京卫,再就是臭名远扬的五城兵马司,这几处均已安排了人,即便楚溥出来也只是个虚职并无实权。
此人真是天之宠儿,既有飘然若仙的气度,又有如此一把好嗓音。
楚暖被看破苦衷,红着脸加快了步子。
老夫人不由弯了眉眼,笑呵呵地赞道:“都雅,难为这布花做得邃密,老远看着跟真的似的?这花内心再缀上珠子就更好了,也不消太大……”说到此,想起楚晴一定会有这么多珠子,便招手唤了贾嬷嬷,“我记得之前收着半匣子米粒大小的东珠,不晓得放哪儿了。”
老夫人转手递给楚晴,“我嫌个头太小,你留着做珠花或者串手串。”
很明显是摔了茶盅,也不知是成心还是偶然。
楚晚跟楚暖刚进屋,外院的子侄们也接踵返来。世人围着老夫人又是一顿问候,紧接着明氏带着一名男人走了出去。
这一刻,楚暖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见过三位表妹,”明怀远甚是端方,只缓慢地睃了眼她们,便躬身长揖还了礼,并没有盯着人打量。
听着倒是不错,老夫人点点头,“好,不过别太花梢了,要让人看了笑话祖母可不依。”
即便水再烫,失手打了茶盅,难不成还能将茶水溅到头发上?
关于府里几位孙子与孙女的婚事,老夫人与国公爷筹议过,先后果楚溥掌着西北的兵权,他们不好过分张扬,给长孙楚景定的是光禄寺少卿之女王氏,大女人楚晓定的是户部尚书的嫡孙,订婚时庄其政还未曾入阁。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翡翠的号召声,“二女人和四女人来了,五女人也刚到,正在里头呢。”
清楚是要罚文氏立端方。
文氏的神采立即变得丢脸,幸亏有烛光映照着不至于过分较着。
老夫人着意地看了楚晴几眼,见她正安然地夹着面前的菜吃,如有够不着的,便用眼色表示翡翠,举手投足间落落风雅毫无扭捏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