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共二百六十字,她早就背得烂熟,也不昂首,一笔一划当真地写,写完一页再写一页,在平淡的墨香里,心已然沉寂。
问秋端来茶水,将长案上已经干透的字纸按序清算好,笑着问道:“刚才四女人打发人来送了几只桃花饼,还热着,女人要不要尝尝?”
“大伯母不在?”
虽是年事久了,蚊子的形状还是清清楚楚。
想到此,便道:“既还热着,就一同尝尝。”
话音刚落,就听正房夹棉帘子响,倒是明怀远阔步走了出来。
翻开帘子的刹时,楚晴下认识地转头,见石榴正引着明怀远往外走,一袭月红色的锦袍显得身姿格外矗立。
楚晴咽下嘴里的桃花饼,喝了两口茶,取帕子拭了唇角,对暮夏道:“去大房院瞧瞧伯母。”
大姐姐楚晓?
楚晴难堪地笑笑,“那我等会再过来。”
楚晴咧了嘴笑,“那伯娘下次出门也带了我去吧?”
明怀远拱手回礼,略带游移地问:“是五表妹?”
见楚晴打量,他清俊的脸上绽出一丝笑意,“五表妹快请进,在外头久了恐受了寒。”
她们之间不成能有过节。
声音清越动听,明显是最平常不过的酬酢,被他这么一说,却生生多出些许和顺来。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楚晴与她底子没有过节。
明氏和顺地看着她,“甚么事儿?”
再配上谪仙般的容颜,和顺如水的眸子,楚晴心跳蓦地停了半拍,仓猝再福一福,仓促往屋里走。
楚晴百思不得其解,干脆不再想,提笔蘸墨,凝神写下“观安闲菩萨”几个字。
楚晴当然也只能在宁安院见到她,老是被一堆人围着问长问短,楚晴最多是酬酢几句,尝几口她带的点心,感激她捎返来的礼品,如此罢了。
樱桃在厅堂服侍,见到楚晴,笑着扬了声,“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东西虽多且杂,但样样都精美。比如九连环,前次楚晴出门徐嬷嬷买返来两个,都是快意形的,可表少爷带来的有胡蝶形、梅花形另有剑形的,瞧着很别致。
明氏利落地承诺。
“你呀,谁家闺女不爱个花儿草儿的,唯独你……”明氏无法地笑,“这个是景哥儿特地让怀远淘换的,想必也是给你的,看这大小镶支簪子也使得。”
是套湘妃竹紫毫笔,一套四支,笔锋有长有短,有尖有圆,最让楚晴喜好的是四支笔的笔杆上别离刻了蝶、蝉、螳螂和蝗虫,栩栩如生别成心趣。
楚晓比楚晴大七岁,一早就定了婚事。楚晴满花圃跑着追胡蝶时,楚晓正窝在本身院子里绣嫁奁,撤除每天在宁安院见面外,两人根基没有暗里交换过。
这大冷的天,他竟然又是一身白衣,并且涓滴不令人感受高耸。
出嫁后,见面机遇更加少了,楚晓只逢年过节能返来趟。
既已见到,此时再避开就有些失礼,楚晴稍迟疑,便落落风雅地屈膝福了福,“明表哥安。”
桃花饼上还用朱色彩做了分歧的暗号,有的画了个圆圈,有的点着红点儿。
老夫人曾盛赞过楚晓是操行最像她的孙女。
“嗯,”问秋点头,“我跟孙婆子说完话本来是要返来的,语秋说她有件事情嘱托我,说完这句就仓促走了,我追上去想问个详细,她却再也不肯说。”
问秋有事瞒着本身?
楚晴到大房院已是熟门熟路,也没用人通传独自往里走,走到院子,石榴笑着迎出来,“女人这会儿来得不巧……”
楚晴心无旁骛地研着墨,烦乱的心境在墨锭与砚台有规律的摩擦声中渐渐平复下来。
楚晴都是在宁安院见的她,有一堆人在,也不过是酬酢几句,尝尝她带的点心,感激她送的礼品,如此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