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公子刻薄,奴家告别。”楚晴再不肯多留一刻,提着裙子往下奔。丁香色的罗裙绽成一朵小小的喇叭花,花底下一双茶青色软缎绣鞋像翩飞的胡蝶时隐时现。
见到楚晴,那人似是愣了下,目光突然热烈起来,迸收回逼人的光彩,话语倒是暖和,“无妨,女人不必多礼,不知有何急事,或许我能互助一二。”
公子低头看了眼,唇边暴露温文的笑,“无妨,着人修补了便是,女人不必挂怀。”
双眼秋水般清澈,却模糊染了红。
公子“唰”地甩开扇子摇了摇,“不知是哪家的小娘子?生得真是……鲜嫩适口。”
话音未落,就听楼梯“蹬蹬”脚步声响,酒楼罗掌柜一头一脸的汗冲出去,“爷,爷,孙家老二又在惹事。”
楚晴本能地垂眸,暗呼不好。
小厮寻欢拎着水汽四溢的紫沙壶,沏了杯茶,恭敬地放在官帽椅中间的矮几上。周成瑾直起家,端过杯子闻了闻,低头喝一口,眯着眼细细品了品,“呸”地吐出根茶叶柄,“下次挑细心点,水太老,下次刚滚蛋就熄火。”
“女人请留步,”侍从腿长步大,赶在楚晴走出酒楼大门之前拦住了她,“刚才在地上捡到块玉,不晓得是不是女人的?”
玉的成色极好,水汪汪的,映得侍从的手掌也染了红。
此时她已仰了头,巴掌大的小脸稚气未脱,睫毛处一滴清泪像是雨后枝叶上转动的水珠,仿佛下一刻就要滚落下来却偏生颤巍巍地挂着。
酒楼里伴计看出不当,笑呵呵地上前问道:“这位爷,如何回事?”
楚晴吓得神采煞白,一颗心扑通扑通地跳,几近顿时就要蹦出来似的。
冬阳从糊着高丽纸的窗户晖映出去,给屋子增加了些许暖意。
有个稍胖点的走得慢了半拍,直接被侍从一脚踢到屁股上飞了出去。
楚晴心头涌上股莫名其妙的的情感,压抑得令人难受。
楚晴硬着头皮捡起扇子,双手递给那人,“实在对不住,因有急事,走得仓猝了些,并非成心冲撞公子。”抬眸,对上一张年青的男人面孔。
厅堂里的客人见状,再不敢言语,乃至连看也不敢看,一个个衣袖掩面,战战兢兢地从侍从身边,贼普通溜出门外。
“但是爷……”罗掌柜扎煞动手,无认识地往向窗外,双眼忽地直了――
侍从超出徐嬷嬷,双手刚强地伸到楚晴面前,“一个下人懂甚么,女人细心看看,是不是您丢的玉。”
这话说得何其伤感。
“不消,”楚晴连声回绝,又指了那处缺口,支支吾吾隧道:“这里摔破了,我理该补偿,不知……”
长相也甚是俊朗,剑眉星目,鼻梁挺直,只眉宇间稍稍带着几丝阴霾。
问秋抱着她的大氅紧紧跟在前面,徐嬷嬷看出公子目光里的玩味,心生警戒,往前一步,遮住了楚晴的身影。
罗掌柜抹一把额头的汗,尽力安稳着气味,“爷,此次分歧以往,还牵涉卫国公府里女人的名声。真要闹开了,两端不落好,咱不是也跟着吃挂落?”
“千真万确,来时候坐的马车就是卫国公府的车架,当今还停在隔壁院儿里。”
此时,一身绯衣的周成瑾正懒惰地靠在花梨木官帽椅上,跷着二郎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扶手。
万晋朝象牙本就可贵,何况做工又如此邃密。
问秋被吓破了胆,哆颤抖嗦地站在本地不知如何是好。
赵睿的脸被和顺的阳光照着,眼底有甚么东西晶莹闪亮,待要细看,却甚么都没有,唯唇边噙一丝含笑,似有若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