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天然!主子自当随遇而安,与女人同甘共苦!”那赵四起家行了一礼,渐渐退下。行至门前,他却又转头弥补了一句:“对了,大蜜斯这段光阴如若出门定要知会小的,小的奉老爷命,要不时保护大蜜斯。告别!”
那赵四倒是嘿嘿一笑,语带几分傲慢,几分对付:“老爷在京入耳闻大蜜斯思乡情切,可无法克日老爷公事繁忙,加上年底诸事庞大,并且山东,河北一带本年适逢天灾,收成不好,年关将至,盗匪猖獗,故老爷为了大蜜斯安然着想,便命小人在此奉养到春日,再护送大蜜斯进京。老爷唯恐蜜斯思乡,特给大蜜斯送来了几车京中物什,吃食用度,一应俱全,以供女人消遣。”
不过,此时门口传来了一阵高歌声,听那声音高亢宏亮,还透着一股子的镇静劲儿,赵四忍不住将那门缝扒开了一丝,透着缝儿瞥见住他隔壁的刘麻子骑了头驴不晓得打哪儿返来了,只见那刘麻子双目有神,满面东风,手里竟然还提溜着一小坛子酒和两个纸包,正神兜兜从那驴背上跳下,满脸笑意地哼着小曲。
这雪珠子一下便是两日,全部六合都似覆盖在一片灰黑当中,没有半点精气神。门外风头如刀,打得窗棱吱嘎乱响。那赵四只能持续伸直在屋子里,要说这庄子也忒粗陋,木板床咯得他腰酸背痛,长条椅他那没肉的屁股也坐不住,最叫他受不了的还是那湿寒之气,逼迫着他只能整日围着小小的炭炉打转。
想他赵四如何说也是京里来的高朋,怎会被如此怠慢?
丫头兰心有些雀跃地端来一杯碧螺春,“女人,老爷定是收到了女人的信,派了赵四几人来接女人进京?”
沈默云进了堂屋,长官前早已按她的叮咛置下了一面八幅屏风,待她在红木玫瑰圈椅坐定,便找人去通传赵四几人。
“嗯,如此便要劳烦赵管事了。比来我父亲和祖母身材可还安乐?”
“赵管事一起赶来真是辛苦了,快给赵管事几人置座!”沈默云委宛婉转的声音从屏风内传出。
“既如此,想必赵管事连日赶路也辛苦了,快请归去歇息吧。只是乡间鄙陋,饮食粗简,定比不上都城都丽精美,还望赵管事莫要嫌弃!”
“好,好,老太太和老爷身材都安康,大蜜斯勿需担忧,尽管放心比及春日便可回京。”
“哦?”,沈默云低低一笑,她老爹甚么时候这么体贴她了?既然不想让她回京,来封信便可打发,为何既要支了人来,还要在这“陪”她到春日再回京,竟然怕她“思乡”还送了几大车的物什来供她消遣?她不管如何考虑,这事如何都有些“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赵四闻声有好酒美食,早已经食指大动,想到还能去吹个牛,听听金陵艳事,便孔殷火燎拔了鞋子便跟上了刘麻子……
那赵四听完没法,在这庄子上他也不能矗立独行,逆了沈默云,看着内里凄风苦雨,在这又人生地不熟,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便只好恹恹然回了他那屋。
他便去主院找沈默云,却被顾嬷嬷挡了下来,说是气候不好,女人咳疾犯了正在歇息;他又去了厨房,那些婆子竟然说雪天菜都冻死了,鱼塘打不到鱼,也不便利出去采购肉食;他便要求厨娘给他杀鸡熬汤,那娘们儿竟然说女人向菩萨许过愿,这几年不杀生,以是庄上的鸡鸭猪羊也从不宰杀。并且女人也每天都和他们一样炊事。
“目睹将近年下,赵管事仓促赶来金陵,不知……?”不知是谁的意义?不知意欲何为?沈默云不欲与此败类多费口舌,拐弯抹角,只想从速弄清楚打发几人了去。
“呃……,并未曾,老爷只是捎了口信,让大蜜斯放心住到春日。届时,小人等自会护送女人入京。”那赵四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想是那茶并分歧贰情意,便皱眉摇着头又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