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晓得茉蜜斯要献上甚么,献上妆点脂粉么,呵呵!”平空忽来一道似猎奇却满怀嘲弄之意的声音,恰是不怀美意的刘婉儿。
有眼尖的贵公子立即发明了题目,哦,不是痴肥庞大,而是这位大蜜斯仿佛真的不精画技,一小我能看得见正面的时候,在同一个角度是看不见后背的,这是根基的画画原则,这位西凉家的大蜜斯竟然把仕女的背后都画了出来。
上首天子目光平平疲惫,似对这类邀宠把戏见怪不怪:“哦,那朕倒如果看看了,哪位是靖国公家的大蜜斯?”
“嗤……”
不过如此罢了,还觉得有甚么特别之处呢。
韩氏在上头心中转得缓慢,也把西凉茉骂了个狗血淋头。
韩氏刚想出声禁止,却见西凉茉款步而出,安闲垂首跪在御前,柔声道:“臣女自幼痴顽,养在闺中,只识得一些调脂弄粉的粗浅技艺,若圣上不嫌污了眼,臣女倒是情愿献丑博圣上一笑。”
西凉丹一僵,神采刹时闪过阴霾,那一声‘你也配’差点冲出喉间,到底想起现在正在御前,她不由得咬着牙僵笑:“好。”
远处西凉仙想要禁止西凉丹,也已经来不及,只得点头冷叹:“西凉茉,公然狡猾。”
随即又有两个宫人取了一张柔嫩的半透明一人多高的白纱来拉开。
上首的皇后远远地看着西凉茉,不由微微点头,这才是大师闺秀的风采,哪怕她真的画技尔尔,但光是这一份气度,便压住了一众暴躁的闺秀。
若到时候西凉茉演出失利,贻笑风雅,那么丹儿先头的力压群芳,立即就有了瑕疵。
她姿势恭谦而美好,语意带趣,虽看不清端倪,却连皇后都忍不住多看一眼。
但西凉茉如许在台上献出脂粉画,也不过尔尔,特别是那白白纱绢实在太太轻浮,以是画上去了,光彩画面就显得恍惚了,并且纱绢水淋淋的,不如纸张吸水。
然后西凉茉便从白蕊手里接过一溜各色不一的仿佛羊毫又不是羊毫的十几只笔,细如竹签,或粗似写大字之笔。
这是要作画吗?世人大迷惑,这个可算不得甚么冷傲技艺。
此言一出,世人都暗里窃保私语地笑了起来,在天子和一干大男人面前调弄脂粉,这也算技艺么?
“嘻嘻,她在画妖怪么……”
宴会场中心,西凉茉仿佛完整感受不到底下暗潮澎湃,只用心肠勾画着,大大小小的画笔在她指间一一掠过,挥毫姿势极尽娴雅,也吸引了一些并不那么暴躁的贵公子们的目光。
韩氏和西凉仙都忍不住扶额,韩氏神采发青,几近要气死,这个四丫头,的确是太不知进退了,西凉茉那样的人,会甚么?且不说天子会不会见怪,就是她出了大丑,她们的名声都要受连累!
比方都城第一才女,端阳县主西凉仙有一手连天子都奖饰的簪花小楷,她所制成的薛涛签就是都城贵公子们竞相争夺的妙物,因为县主甚少题字,传闻有一双面签竟能卖到百金。
这临来一笔,竟然将懵懂无知的丹儿也拖下水。
“呵呵呵……”
那脂粉一见水,便香气四溢,极其好闻,如兰似麝,却又不浓烈熏人,让众家蜜斯夫人们全都眼睛一亮,也不顾得群情嘲笑了,只盯着那些脂粉盘子。
以脂粉溶于水中做胭脂画,固然有风雅艳趣之意境,却也不是甚么新奇事物,如同京中流行的薛涛签、桃花纸,都是用女儿脂粉经心所制,再用上好无香墨题字作画,便可让签纸无墨香稠浊,只余下女儿脂粉香气袭人。
西凉丹俄然出声:“陛下,臣女不过雕虫小技,倒是大姐姐有冷傲技艺,筹办了好久,献给陛下呢。”
看着西凉茉果然开端作画,世人不由异口同声地收回了一声小小的绝望的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