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何会没想着了,你听我,与你细细地说。”
君洛笑看她:“莫再眯着眼了,待会子又打盹虫上脑,入了夜,反倒展转难眠,睡不平稳了。”
昭和是金枝玉叶,最高贵的女儿家,不但不鄙夷贩子寒微,还甘心成坐贾行商之辈,好生希奇。
“只是不能满是非常玩意儿,陈国自夸上国,若皆用番邦饮食,反倒惹人嫌弃,到底要以陈百姓风风俗为主,幸而陈国幅员广宽,各郡县有各郡县的特性,有很多,陈国京浑家,是闻所未闻,我若捡些奇巧吃法,也不离‘新奇’二字。”
顾昭和微微一笑:
他的小女人,怎能这般惹人垂怜。
她这才不情不肯地醒了,只是仍体困身乏,眼也不肯睁。
“你再说,稀不奇怪?稀不奇怪?”
又闹了一会子,方稍作安息,顾昭和恰好睡,却被君洛推了推。
当下咯咯笑不住,上气不接下的,将近背过气去。
“说实话,你稀不奇怪?”
不怪他讶异,重农轻商,是全百姓风,富朱紫家即使有良田铺子,那也是挑了夺目无能的下人运营去,何必本身劳累。
君洛停了手,可手仍然未收归去,只正正地停在顾昭和胳肢窝上头,还作势挠了两下:
她乱晃,可她滾到左床榻,那双手便跟左移,她贴到右边去,那手又贴上来,顾昭和是怕他了,忙摆手:
顾昭和这才精力一振,忙披了件厚毛衣服,拉着他往桌前一坐:
君洛最见不得她这心口不一的行事,忙一个饿狼扑食似的,扑上去,将她一张软软的小脸搓捏地像白面团儿似的:
“怎的俄然有了这动机?”
君洛知她是兴上头,也生了几分兴趣,笑着将纸拿着,细细地看,半晌他讶异道:
……
“我也不与他们比阔,便是故意比,也比不过,他们是百年积下的家财,我虽嫁奁颇厚,比起他们,那是细草对上繁木,不值提的。”
君洛一面听着,一面点头,展颜笑道:
墨似的长发轻动,斜长的眉下,是转盼生辉,含笑多情的凤目,他白衣簌簌乱颤,未伤他一分容姿,反而多添了人气儿,不再是那高高在上,存亡淡然。
顾昭和轻叹道:
君洛受不了了,轻俯下身,低低笑得直不起腰。
她是清雅惯了人,甚少有这般兴高采烈,眉眼唇间皆漾着笑的模样。
“你瞧瞧,我这设法,可行不成行?”
顾昭和便又道:
他轻笑道:“便是要走,也是要携上你一道的。”
“不过是平常家书,君无双转托了那人带了来,我也顺带问候了他几句。”
君洛轻笑:“设法极好,再深的可有想过?若论陈国酒楼食肆,有太丰楼独占鳌头,其次便是东风楼,春和楼并肩,这三家范围弘大,单是这都城里外,太丰楼数十家,东风与那春和楼各有八,你又无根底,想崭露头角,斥地一方六合,可贵很。”
顾昭和只觉自个心多,胜以往百倍。
“你想开个食肆?”
他说着说着,突地眉头一皱:
她不好高骛远,又有自知之明,君洛听着,自是点头的,又猎奇道:
“你这番思虑,真真全面。”
“谁奇怪,你自去你的,谁又瞎想了。”
顾昭和抚掌笑道:“你与我想到一处去了,我倒有一点比他们好些,多读了几本书,此中有些异域志,尽是外邦风土情面,我照搬许些,将那东洋,朝鲜等的吃食,弄法用在食肆里,你道新奇不新奇?”
“听着像是对付话。”
顾昭和被他揉来捏去,口齿也不清了:“不……奇怪。”
“停,停,我奇怪的!”
顾昭和平生最怕痒,便是有贪耍的猫儿跳上她腿,她也痒得很,那禁得住他这般作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