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怔怔听着：
“你听听，哪像是做人，我该是那菩萨罢，只知是非公道皆有定论，无喜亦无悲的。”
几人赧然认了错，又讪讪辩上一句：
只是愈说，声儿愈小。
又换了她手中被浸湿的帕子：
“娘娘。”外头的小宫女进了来，毕恭毕敬地：
她方才急怒攻心，一起身，只觉天旋地转，稍行几步路，又有气虚力短，四肢乏力之感。
平柳大惊：
陈皇后搭着平柳的手，渐渐向里间行去。
陈皇前面上，先前是阴晴不定，愈今后听，面色愈是寒浸浸。
“本宫尚在疑怪呢，本宫虽没有大机警，可瞧个小女孩儿的眼力见还是有，如何便出错了呢？。”
“你且细想想，她指教那公主，自个有甚么得益？公主愈是聪明，便愈应验了她的话，她成了会察人，本宫倒成了识人不清，你瞧瞧，好详确的成算！”
到背面，雪凝成了冰，让人断不敢多觑一眼。
陈皇后懒懒的，说话也是强提着气：
“娘娘，这话说不得。”
“亏她起那样肮脏的心机！她不是后宫嫔妃，何必花心机作害娘娘，且她早说了，她对陛下无交谊，又不肯入宫，算计到娘娘头上，她有甚么好的？”
陈皇后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们眼：
荷香领命去了。
“您吵架奴婢几下，当出气罢，奴婢不吭声，也不坏了您贤名。”
“你是国母，毕竟没有如香瞧人通透。”
“荒唐！”
“荷香姐姐，拂冬姐姐，并小德子，都回了。”
又向着荷香道：
“娘娘恕罪，奴婢今个儿也是昏头了，端茶倒水也能摔杯子，您细心些碎瓷碴子，奴婢就唤人来。”
“皇后娘娘的叮咛，自不敢有一分怠慢，只是奴婢们听着了些要紧话，便急赶着来回您。”
她身边人平柳只好轻声劝：
陈皇后眉微微一拧，带着些前头未消逝的火气：
陈皇火线回神，缓缓道：
“可本宫面着自个夫君，连一丝意气，也断不能有，本宫压不住气，还得寻个茶水污衣，要换衣的理儿，本宫这皇后，委曲！”
平柳本是一门心机奉侍她的，听着，不免也愤不平：
也是，她尚年青时，便未曾比过如香去，现在见老了，更是期望。
“娘娘，您有甚么气，临时也压一压，换了衣裳寻陛下去方好，您再多待一会子，只怕陛下生疑，反来问您。”
“不怪你，也是你连日替本宫忙前顾后，一时累恍忽了，你扶本宫，往里间坐坐去。”
“待会子万岁爷见着您红肿眼，您如何说？如何是好？”
她猛睁眼，一把将茶盏拂碎在地上，瓷碎声当真寒寒，惊得世人吊着的心又是一跳。
“这……娘娘，这如何说来呢？”
“教他们盯着那岳国公主，盯紧些，本宫这般叮咛，可有不明白的？”
“你去陛下跟前传个话，说我身子不利落，须得再坐坐。”
那几人战战兢兢地说完，身上的夹袄都袭了盗汗，正眼观鼻，鼻观心，且听得皇后渐渐儿挤出了个字：
话说这，那荷香拂冬与那小德子，都进了来。
陈皇后阖眼，冒死地忍气，忍气，想着她是皇后，要端庄沉稳，断不能肝火填胸……
陈皇后顿了顿：
听着便戳心！
陈皇后冷冷一笑：
平柳见着，心焦得很，忙将她扶到床榻倚着，便要遣人叫太医去，却被陈皇后拦了。
“奴婢胡涂，想不出个以是然，许是如那公主所言，如香夫人要八面小巧，存了心奉迎她？”
她又轻感喟：
陈皇后紧凝着茶盏里的袅袅烟气，可那烟气轻飘欲纵，到底难遮她眼底森寒。
平柳急道：“娘娘，您这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