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身着藤青快意云纹宫装,菡萏新花,花片整齐红,虽头戴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能够她皇后之尊,到底是素朴了些。
陈皇龙颜甚悦,点头道:
她凝着茶盏里的清澈敞亮,不紧不慢地:
“多谢娘娘顾虑,托陛下、娘娘洪福,昭和一应都好。”
陈皇身边大寺人忙下了来,先躬身接过顾昭和手里托盘,再揭了红绸子,往陈皇与陈皇前面前一呈。
她反倒成了最严妆丽服,雍容华贵的。
“却不是客气,而是大实话。”
顾昭和眼里也清漪一晃,盈盈笑道:
“倒是聪明。”
“您们慈仁,昭和更不该不懂尊卑,不念位份,是以严服大妆,以示对陛下,娘娘尊敬爱重。”
顾昭和不推让,恭敬谢过,方受了。
“公主毋需多礼。”
内心头这般想,陈皇面上倒是平和之色,缓道:
“昭和无事,也爱喝几口茶的,这陈茶清爽飘然,岳茶甜美爽口,各有各的好,昭和都好。”
“朕本日见公主,才知甚么是荷花羞玉颜,脸孔粲如画了,这般灿若春华,丝履明月珰的,皇后,可比过你去了。”
陈皇有些不耐:
陈皇内心也有计算,便向着顾昭和道:
她行走间仪态端华,腰间禁步缓急有度,轻重恰当,站立时又不卑不亢,高洁若湛湛净水中生的白芙蓉,光彩艳艳,又清爽芳馨。
“好茶。”
又听得她虽死力忍耐,话语间倒是快急了一分:
她微微低首:
“臣妾是见老的人,节庆按品大妆,是里子,面子上的不得已,现在家常摆饭,宁肯清爽些,少让陛下见些笑。”
“她这个年纪,能对付这些话,已然是不错了,也不往都城闺秀里寻去,单让你那女子来尝尝,看她能不能应得比这公主更别扭,更好些。”
顾昭和忙起家,略略一思,便开口笑道:
又听得陈皇顿了顿,便道:
顾昭和方落座了。
自有人领了她逛园子去,待岳国公主一世人离远了,陈皇火线开了口:
“陛下娘娘珍惜赐饭,昭和不甚感激,现在陛下,娘娘摆家宴,又愿常服见昭和,是未把昭和作外人待,昭和内心更是暖得很。”
“陛下,您心底怎想的?”
再昂首,却还是淡淡的:“臣妾受教。”
宿世她也喝过百十来次,只是这是陈国进上的好物,岳国竟寻不到,如此只好佯作不知,轻赞道:
“你是国母,却毕竟没如香看人看得通透。”
“金玉华贵,到底冰冷死物,反不及这万民书情真意切,又昌大,又有这蜜蜡佩珠,甸石挂珠……颗颗光亮晶莹,动手温润细致,不愧是岳国高僧开光,日夜拈香诵念的宝贝,这便很好。”
她一下子便尝了出,是上好的恩施玉露。
“以陛下之尊,娘娘之贵,金玉珠翠倒是落了凡俗,是以岳国借数万福泽长命人之力,完工这万民书,一愿岳陈邦交永固,二愿陛下娘娘万寿无疆。”
陈皇略略一笑:
只是如香说的不简朴,还要多摸索几次,方才晓得。
陈皇后勾唇,眼里淡淡的,如常笑:
“离摆膳另有一时候,公主如成心,也逛逛朕这些前后园子,虽不及岳国烟树细草,山川秀美,可也是有千峰笋石,万树松萝的。”
“是岳国百姓进献给贵国陛下,娘娘的礼,愿岳陈两国睦邻友爱。”
顾昭和并未急下落座,先从冬青手里接过红漆木托盘,平举过眉:
顾昭和的眼凝了凝。
“今个儿虽是试她,到底只略略用了言语来往的小打闹,小事上不错的,大事便不定了。”
“确不是那一根肠子到底,简朴蠢傻的人,竟是有几分急智的,虽说这年纪轻,涉世也少,到底不算老成,可假以光阴,许也是个女中诸葛,也不定,你寻些人,将她暗里言谈,盯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