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说她们去,总不能由着她们传,闹得民气惶惑地。”
几人惊惧非常,哪肯放松,像抓扯拯救稻草似的抠扯着棉衣不放,又颤抖着哭诉道:
几人再没但愿,又悔又俱地瞪大眼,眼泪垂得更急了些,未几时,泪痕满面,在髭须上重堆叠叠地凝作霜花。
“你们是谁!”
“冷,好冷……”
约莫一时候,看管的人已换了两三班,几人早说不出话儿,空余一丝幽幽余气吊着,半死不死地。
被他这般一说,世人皆想起“谢必安”、“范无救”的那些言词,先前还想是疯话,现在一想,倒有些能说通了。
玉容也跟着笑了会子,方道:
又用唱戏似的调子,有些锋利的古怪:
说罢,便硬掰他们的手指,再有不从的,将手指一扭便折断。
“我……我五脏六腑该是结了冰,仿佛有手在里头捣弄,左绞右拧的,好痛,好痛!”
其些人听着,都觉有些事理,特别是方才掰折了人手指骨的几个,更是点头不迭,忙忙应下。
杂役面面相觑,实在地骇然,却怕冲撞犯了忌讳,皆不敢多嘴舌。
“我喘不过……气儿!我……啊……”
“只求老天爷,菩萨开开眼,本日或有活路,今后必然多积德事,日夜地供奉。”
顾昭和屋子里,多少有几个猎奇心重的小丫头,立在檐下,也随他们瞧了小半日,竟被那狰狞可怖的死相唬得不轻。
正愤怒地扇他几个耳刮子出火,却又听得他大吼乱叫:
……
将死之人,又是罪人,何必甚么客气。
待诸事毕了,立即脚不沾地地离了去,再不肯多待半刻。
杂役回了神,忙起来抖了衣裳雪,啐道:“疯魔了!要死!要死!”
忙仓促用草席裹了尸首,一面去讨如香的示下,一面通传家中人丁殓尸,又悄悄儿地商讨:
顾昭和却摇了点头:
“原是那几个丫头瞧热烈去,倒将胆儿给唬破了,这会子正干脆鬼怪之说,讲得倒有眼鼻子,一群人正惶恐,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劝了。”又一一详说。
陈暮成遣来的厨子夫役,双腿止不住地打摆子,也许是受了冷,也是心头害怕。
“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望两位爷高抬贵手,切莫恼切莫恼……”
倒是那厨子,因着不是府里的人,倒敢颤抖着说说:
“公主,公主,网开一面,饶过此回罢。”
顿了顿,又道:
话音刚落,便一头栽倒雪地里,惨白面色,与雪光有得比,竟是瞬息间便送了命,再瞧瞧其他几个,都是如此风景,又都是一道的死不瞑目。
“半大的孩子,尚还一团孩气,现在随我长途跋涉,背井离乡,本也苦,全当疼顾疼顾她们,只要平常端方的无错,偶尔松弛些,倒也是无妨。”
他们又搓手又呵气,可那抵得住这风寒,只觉北风萧萧如刀,侵肌裂骨,又如同万千针扎,蚁虫噬肉,又刺又痛。
恰是难过之际,看管他们的人又来了,二话不说,便要剥了他们裹紧的棉衣。
想了想,又道:
又有卷地风猎猎,飞雪铺天乱旋,阴沉沉地不肯散,世人不由缩了缩脖颈,愈发感觉背脊寒凉,汗毛倒竖,仿佛冥冥中有神鬼的眼盯着,好不安闲。
那哀声,听得便让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上头人,赏不赏新衣银钱作装裹,若真撂开手不管,哥几个,好歹凑几两银子作烧埋之用,也叫他们好走,免得他们怨气冲天,也不肯投胎,要做枉死鬼哩。”
“疼死也该死的,生养出你们这些好没眼色的牲口!”
几人自知命不久矣,悔不当初,又被冻得实在的难受,哀哭道:
“冷,痛!”他们颤颤巍巍,止不住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