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般一说,世人皆想起“谢必安”、“范无救”的那些言词,先前还想是疯话,现在一想,倒有些能说通了。
“你也别先唬她们,先温声劝住了哭,问了然启事,再作主张,如是有拿不定的,再来回我。”
“你竟忘了,求神拜佛,哪能不信,又都是闺阁里的娇花,怎像你我,山沟里的石头似的,有些天生的不怕。”
“公主说了,罚你们的又不是她,何必倒求起她来。”
顾昭和在里头听着了,不急不缓地说了句,采璇忙往外头复述去,冷冷隧道:
“我……我五脏六腑该是结了冰,仿佛有手在里头捣弄,左绞右拧的,好痛,好痛!”
话音刚落,便一头栽倒雪地里,惨白面色,与雪光有得比,竟是瞬息间便送了命,再瞧瞧其他几个,都是如此风景,又都是一道的死不瞑目。
几人惊惧非常,哪肯放松,像抓扯拯救稻草似的抠扯着棉衣不放,又颤抖着哭诉道:
又有卷地风猎猎,飞雪铺天乱旋,阴沉沉地不肯散,世人不由缩了缩脖颈,愈发感觉背脊寒凉,汗毛倒竖,仿佛冥冥中有神鬼的眼盯着,好不安闲。
“原是那几个丫头瞧热烈去,倒将胆儿给唬破了,这会子正干脆鬼怪之说,讲得倒有眼鼻子,一群人正惶恐,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劝了。”又一一详说。
几人再没但愿,又悔又俱地瞪大眼,眼泪垂得更急了些,未几时,泪痕满面,在髭须上重堆叠叠地凝作霜花。
待诸事毕了,立即脚不沾地地离了去,再不肯多待半刻。
恰是难过之际,看管他们的人又来了,二话不说,便要剥了他们裹紧的棉衣。
将死之人,又是罪人,何必甚么客气。
“你们娘老子,哥儿几个也见过,夙来的本分诚恳,听着你们连一国公主也胆敢磋磨,只怕不会故意疼,倒生那捶死你们的心,背后里,还要念‘阿弥陀佛’,谢过公主,如香夫人大恩,不究查你们一家子老幼的仁善呢。”
……
顾昭和点头笑道:
说罢,便硬掰他们的手指,再有不从的,将手指一扭便折断。
顾昭和屋子里,多少有几个猎奇心重的小丫头,立在檐下,也随他们瞧了小半日,竟被那狰狞可怖的死相唬得不轻。
他们又搓手又呵气,可那抵得住这风寒,只觉北风萧萧如刀,侵肌裂骨,又如同万千针扎,蚁虫噬肉,又刺又痛。
那一两个被掰折手指的,一激灵,痛嚎了一声,脸孔赤红,目如铜铃,剧痛倒似将酷寒去了三分。
“但是被那些人带了坏,现在愈发没个别统模样!”
“我……”一人吃力地长大口,可声儿只在喉间打转,让人听不清。
可待喘匀了气,那股子寒意又排山倒海似的袭来,冻得他们嘴唇乌紫,眼神发眩,又兼手指疼痛,一刺一刺地,竟连晕倒都不能,一时恨不能马上就死了。
“奴婢说她们去,总不能由着她们传,闹得民气惶惑地。”
“是极,是极!”
玉容也跟着笑了会子,方道:
想了想,又道:
约莫一时候,看管的人已换了两三班,几人早说不出话儿,空余一丝幽幽余气吊着,半死不死地。
“公主,公主,网开一面,饶过此回罢。”
“为何拿索子套我!滚!滚!你们是鬼差?!放你娘的屁,我该是天皇老子!啊,打我何为?不不……你道你是谢必安?你又道你是范无救?吵嘴无常?我当真是死了?!”
杂役回了神,忙起来抖了衣裳雪,啐道:“疯魔了!要死!要死!”
又用唱戏似的调子,有些锋利的古怪:
又扯着嗓子嚎道:
忙仓促用草席裹了尸首,一面去讨如香的示下,一面通传家中人丁殓尸,又悄悄儿地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