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鱼啊肉啊酒的,农户人家也不是长年见不到的。就算是见不得吃不上嘴,说实话也不过是喉咙吞吞口水的事儿,能顿顿吃顿饱饭,这些泥腿子们就心对劲足了。如果一年下来能攒上几个钱的,割上点肥肉,打二两酒,过个嘴瘾也不是不能的。
周昏黄笑眯眯接过,一点都不嫌弃。“那小超和小玲呢?也不在家?”
郭汪氏早就看到那大承担,回回周女人来都是不白手的,不过客人没提起,她先前也不好问。前胡提及来,郭汪氏站起家手脚都不知往那里放好,“你看,你们俩来回回都还带东西做甚么?待会你大叔返来,得说我不知礼数了。”
前胡扛着大承担跟在周昏黄背面进了屋。“郭大叔呢?进山了?”周昏黄四下里一打量,简简朴单几间屋子,倒是好似只要郭汪氏一人在家。
对,二十岁。分开岳然山那一年,她十一岁,戚廷岳十五岁。这都五年畴昔了,可不是就二十岁了。二十岁的男人,唉,周昏黄方才还偷偷雀跃过的心底蒙上一层哀思。二十岁的男人,早该立室立业了。说不定,孩子都不止一两个了。
见主子和郭家大嫂酬酢了几句,前胡就自来熟的解开承担,“婶子,女人带点五花肉和几条肥鱼,我就给您拎厨房里去了啊。”
“跟他爹一起去镇上了,俩孩子闹着要跟着去。”郭汪氏笑着说道,提及自家孩子来,女人的脸上老是温和慈爱的。
她本年都十六了。连十一岁的周朦胗都将近相看人家了,若不是拉了这破家烂业在身上抵挡着,恐怕本身早被嫁去了哪家做媳妇了。戚廷岳,本年也该……二十岁了吧。
周昏黄信马由缰,心内里乱糟糟的。她一早晨反反覆覆跟在炕上烙饼一样,甚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晓得,凌晨醒来只感觉头还昏沉沉的。她内心无出处的被一层疑云覆盖着。到底为甚么徐大人离职了说话如何又管用了呢?另有那牛百户,平常只要本身差前胡去跟牛百户套近乎的,如何牛百户俄然就反过来探听她来了?
这回郭汪氏手都有点颤抖了,面上泛了层又喜又惊的红,两只手在身侧的衣服上擦了又擦,才颤悠悠接过那叠纸来。“这……女人,您这……让我说甚么好呢?待会该叫小强给女人叩首……让小玲也叩首……”说着她眼泪珠子就滚落了下来。
但是顿时,周昏黄的唇角就飞扬不起来了。再见一面又有甚么用呢。唉。
神态恍忽的闲逛到管道凉亭,前胡竟然还先她在那边站着等着,中间是一个大承担,想必是刚去购置的东西。内心闪过一丝歉然,周昏黄仿佛感受不到头顶暖和的阳光,黯然得一起都没开口说话。
“没进山,去镇上了,昨儿个逮了几只兔子和狍子,你郭大叔说眼看着快过年了,天快不好了,趁现在还能办理东西拿去卖卖。”郭汪氏提及丈夫来,尽是高傲。手里也忙不迭的端出两杯粗茶来,若不是待客,他们一家人平时连着粗茶都是舍不得喝只喝白开水的。
“唉,你这孩子,我们这农户人家,就是粗陋粗鄙了,您看得上来住几天玩几天,该跟自家人普通的,您这太客气了。”郭汪氏责怪的看了眼周昏黄,这女人有钱,他们农户人家也不是说没见过手头有几个钱的,可常常是越有钱的人越抠门,那鼻孔出气都比旁人粗。周女人熟谙有几年了,倒是和蔼的很,一点儿也都不摆谱的。她偷眼瞧了一下,那油汪汪的肉,肥多瘦少,八九十来斤该是有的,另有那几条鱼,三条还四条的,鱼身子也是滚圆的。桌上那酒坛子她一望便知,那是十斤的坛子。
“婶子,上回瞧着您教小强认字呢?”周昏黄起家从中间的油布小包里翻出那厚厚一摞子草心纸来,“这也不是甚么好纸,给小强练练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