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昏黄抬起下巴，斜睨着三全，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来，“爱买不买是我的事儿。谁说买了别家的定要买你家的了？刘村长，没如许硬来做买卖的吧？”
三全满脸堆的笑顿时僵在那边，“这是哪的话？不是说村里家家都上门收的吗？我家羊可不比旁人的差了！村长叔，旁人不晓得你还不晓得的……”
常山一向没吭声，俄然被问，倒不镇静，“我看还行。统共九只，看起来精力结实的，也有五只。剩下那四只，也能挑出来两只，出了沥州如果能先卖掉这两只也是可行的。”
刘村长心道好事了，这小公子一起都不拿鼻孔看人的，怎的现在暴露这般大族瞧不起人的模样来，定是那里惹着他了。
前胡点点头，跟着往院子里走。羊都关在后院里，一数，这野生了九只。
一向没跟刘村长搭话的周昏黄这时候开口了，“村长，如许吧，我们只挑两批，品相好的，二两银子一头。次一点的，一两银子一头。个头不管大小。”
刘村长眯眯眼，说道，“往年，品相最好的，论只的话那得二两半一头的，如果论斤……”
刘村长难堪一笑，“小兄弟别介怀，这，家里男人不在，先看看羊也没事儿。”他晓得有钱人的端方大，如果屋里没个男人，多数成不了事，但是客人又只是说先看看再说的。
刘村长暗恨这三全太没眼色，当下说他两句，“多大点儿孩子，哪有甚么力量担水的……罢了不说这些，客人们来你家看羊咧。”
刘村长朝里走，周昏黄倒是脚步一顿，“不消看了。你们家羊我一头也不会要。”
到天气暗下来之前，全村三十几户人家都过了一遍，账目上看，甲等的有七十二头，二等的也有三十六头。也幸亏前胡和常山眼尖手快，每户顶多数柱香工夫就了事。归正第二日如果有变动，账目改一下就成，总的还要看羊的吵嘴来发言的。
看过一眼，前胡就让刘村长带路，又顺手选了几家房屋不大的人家去看，大抵上跟头一家差未几，好的有，次一点儿的也有。
周昏黄见刘村长没答话，也不恼，“刘村长，说实话吧，过了你们这个村儿，我们不过是再花几天四周转悠一下的事儿。我们能等得，你们村里的羊但是等不得的，恐怕……人也等不得吧。”
周昏黄点点头，常山说的，恰是暗合她的情意。看着精力结实的，路上豢养好，能往南边多逛逛的，这两只个头上看着差点儿，但也不是病相，沿路先卖了就行，摆布不过是代价低点儿，也不是统统的人家都要捡最好的买。
刘村长这才晓得，背面这斯斯文文的小哥才是当家人，还觉得是大族公子带出来玩儿的呢，不过听这说话，倒是极有主意的。
那瘦高个儿男人见了村长出去，这才住了手，只是嘴里还恶狠狠的，“晓得村长带人来买羊，我让这死丫头喂羊喝点水的，做事慢光会吃闲饭，我如何不一早掐死这赔钱货的……”
她不是欺负诚恳人，这个代价，当然比不得往年了。如果跟往年比，那村里的羊好卖天然早让人贩光了。做买卖就是如许，不能光记取年景好的时候，甚么市场甚么代价。周昏黄这个价，算是公道的了。若换了旁人，见这一村庄吃不饱饭的苦相，说不定还要再压一压呢，恰是那句话，羊等不得，人也等不得。
“你看如何样？”周昏黄也不去听前胡和刘村长说话，低声问她身侧的常山。
中间有个小插曲，看到村尾西头一家，还没出来，就听到里头吵架的声音。刘村长当时脸就拉了下来，直接推了门就出来，“三全，怎的暴脾气又起来了？”
周昏黄几个还没说话，背面的小孩子已经跳起来喝彩开了，“哦，哦，卖羊了！我们家要卖羊了！”说着就四散跑开了，大抵是回家报信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