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墨勾画的花瓣,重堆叠叠,有如莲花,却又比莲花花瓣要富强,只要根茎却无枝叶,虽是寥寥数笔,但是却非常都雅。
按下心中考虑,临氏对红玉叮咛道:“看看厨房炖的雪梨乳鸽汤好没,国公爷该当下朝了,我给国公爷送去。”
莲院中,里屋榻上临氏靠在软榻上跟红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简朴的翻阅了一遍,折页的恰是有关于曼陀罗的记录。
跟莲藕说了几句以后便让坠儿送她出去,这遥远书替顾衣取来了大氅,乘这个机会林嬷嬷小声说道:“蜜斯,听传话的侍从说国公爷下朝后在书房里发了一大通脾气,就让人传话给蜜斯畴昔,此去要把稳些才是。”
一面说着,一面递了本书给顾衣,书质泛黄,一看便就是有些年初的,上面用梵文誊写了“花草集”三个字。
顾衣略微翻了翻,便见上面记录的都是一些人间罕见的奇花异草。
见是顾衣出去,顾至远神采一下子冷了下来,将作画的笔丢到了一边,狠狠道:“逆女,还不给我跪下!”
顾衣的眼底闪过了一丝冰冷的讽刺――这就是她的父亲,口口声声说爱着她的母亲,却与别的女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兜兜转转,顾衣只顾着措置顾家的事,健忘了章兰因这么一茬了。这一世,不管如何都不能让章兰因再走宿世的老路!
江嘉敏,出世书香家世,文采斐然!曾被誉为长安城中第一才子!
顾南月有些苍茫,见着她这般,临氏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戳着顾南月的额头道:“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如何不好好想想顾南晴如何好端端的会跟你说这些话。”
莫非是……顾衣想了想,问道:“下朝以后可有人到父亲的书房去?”
转过假山穿太长廊,终到了顾致远的书房,早就有丫环打了帘子请顾衣出来。
当年沈如活着的时候,这端居本是沈如的院子。遵循普通大户人家而言家主与主母所居住之地当不该这般隔的这么远,端居本也不是沈如居住的处所。但是因沈如当年被顾致远伤透了心,是以便从顾家主母应住的两仪堂搬了出来,偏居在这顾家一隅,几有老死不与顾致远来往之意。
江、章两家本是世交,因为两家友情,江嘉敏年长章兰因几岁,与她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固然章兰因行事混账了些,但是却独独非常听江嘉敏的话。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呢,内里的顾南月红着眼出去,一出去就扑到了临氏的怀中,让临氏和红玉二人吓了一跳。
顾衣正在与莲藕说着话呢,内里林嬷嬷出去,道:“蜜斯,国公爷那边传话让蜜斯畴昔呢。”
顾南月便将昨日在街上产生的事情跟临氏说了一遍,咬牙切齿道:“娘,她这是卯足劲要跟我们对着干呀!莫非我们就由着她不成!如果真的由她攀附上了离王或者世子,那这府中另有我们的活路吗!”
红玉见临氏问起了荷院,不由得打起了几分精力寂然道:“夫人叮咛的都已包办好了,荷院那边的徐奶娘就剩一口气了,掀不了甚么风波。”
顾致远的书房寝室间隔端居很远,一个在顾府的最南边,一个在顾府的最北方,间隔遥遥。
“是临姨娘,临姨娘送了鸽子汤到国公爷的书房,国公爷的神采就变了。临姨娘究竟跟国公爷说了甚么奴婢也没探听出来!”林嬷嬷天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早就已经探听好了道。
关于曼陀罗的记录,也不过是寥寥数笔。
南夷,顾衣心中迷惑更重,临氏一个深宅中的姨娘,如何会有南夷的东西?在她安静的表面前面,究竟掩蔽着甚么样不为人知的奥妙?
书房开阔,安插风雅,扑灭的地龙将全部书房内烤的暖洋洋的,熏炉里的紫檀香冉冉升起炊火,在书案前供着白瓷的瓶子,上面插着枝红梅,氛围中模糊有婢女暗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