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笑着为他奉茶漱口,欢心道:“似他那般不知感激您的提携之恩,一心只想取而代之的人,活活就该打死才是。”

来喜将刚才见到锦衣卫拿人的景象说与吕公公听。

见他神采规复如常,宋婉茹才放下心来,她深知吕公公对他这个侄子的看重,安抚道:“经此一事想必他亦能有所改过,夫君莫要再担忧他,先将身子养好才是闲事。”

吕公公给来喜递上一个眼神,由他去安排。

他咧嘴笑着,满口血污,竟是一颗牙都没有了,两侧脸颊深深陷出来。

先前他勾连洪公公将叔父害得被关押进慎刑司,他还想着等叔父身后便能担当他的万贯家财。

转头对着洪公公宣旨:“圣上口谕,洪四全勾引皇后祸害忠良,大逆不道,拔除官职,马上押入慎刑司。”

要知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吕秋明向来喜那领完银票,走出吕府就奔着那秦楼楚馆去了。

自从这个宋婉茹到他身边以后,叔父的眼中便再也没有了他这个侄子。

吕秋明内心打怵,虽说昔日叔父一贯是看在死去的便宜老爹面子上,对他一向心疼有加。

冲着身后软轿上的人笑道:“老祖宗,此处过分恶臭,还是让人将他送到宽广之地再问话吧。”

......

让人给他盖上一床被子,又挪个炭盆到他身前。

说完他似才想起一旁另有吕秋明这小我,转头瞧向他语气里莫名冷了几分:“叔父这些年待你如何?”

吕公公无由一阵心伤,他长成这般,实与他先前一味的宠溺脱不开干系。

只是现下这处较着才颠末一番打斗。

正抬脚要走,忽似想起甚么普通,对着仍旧倒在地上的洪公公道:“公公还是从速享用着现下的好日子才是……”

他头磕的咚咚作响,只几下便排泄血,可见是用下狠劲的。

"无妨,如此甚好。"

来喜冷脸旁观着他二人神采。

吕公公瞧着他与自家侄子普通无二的年纪,心下一软,许是老了,又或是在家中与她待的光阴久,心都被泡软了。

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小寺人都敢在此时来踩他一脚,啐他一口。

先前曾在小破院中与吕公公送过饭的慎刑司掌事寺人才得了吕公公的赏,上前笑着小声回话道:“若老祖宗不嫌弃,可到一旁的小院里稍侯半晌,屋里主子让人备下暖炉,比这处洁净很多。”

他理了理袍袖让人将吕秋明带出去。

他本是大灾年逃荒到京中的乞儿,一起受尽痛苦,也是这般冷的数九寒冬,才到皇城就病倒了。

身上垂垂有些暖意,洪公公神思逐步回神。

洪公公勉强掀起眼皮,痴傻般笑出声来。

他常日在宫中为人办事本就霸道,一贯不留余地,现在从云端跌落泥潭,才知这处痛苦。

恰是连日来蒙受酷刑的洪公公。

瞧他神采不定,来喜开口安抚道:“吕公子是受奸人勾引,一时蒙蔽才口出虚言,公子本就有妄症,所说之事本就当不得真。”

那府中人也不撵他,还给他吃食。

不似平常大牢中的逼仄阴暗,这处倒是宽广敞亮,桌椅板凳一应俱全,连带着好大一张床。

他这才回身对着来喜道:“烦请公公问吕公公安,因着他白叟家未当值,皇上才命本官先将人先行关押,待他身子好些后亲身发落便是。”

他手指上的伤痂都已褪去,才长出嫩生生的新肉来,宋婉茹每日都用热牛乳与他泡手,擦干后就涂抹上厚厚的油脂津润着,现下已然规复到先前七八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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