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雇了两辆马车,花了二百文。
另有一男人道:“丁二爷,这但是良家女子。”
碧柳将张阿全写的账目呈上去。
宋青葙想起在马车里对上的那道目光,顿觉如坐针毡,深思半晌,叮咛了碧柳几句。
宋青葙她们乘坐的马车,车钱是一百六十文,因车夫受了点小伤,马车也有耗损,统共给了二两银子。
没多大工夫,中间刺探动静的人返来了,蔫头蔫脑地说:“两家车行都探听了,掌柜的不说,说是客人有交代,不得随便流露。砸银子也不可。”
先前说话那人叱道:“赶着去奔丧啊,用心惹爷不痛快。”骂咧咧地走近前,敲了敲车窗,“哟,内里好几个女子,看着挺水灵。”
为首那人身姿纤细、端倪如画,声音若黄莺出谷,“这个时候说早不晚,奴家给几位爷备点小菜,烫壶好酒,爷拼集着听支曲子可好?”
先是一串婉转欢畅的笛声响起,接着插手了叮叮淙淙的古琴声,间或还异化着清越随便的檀板,竟是出人不测的好听。
不大一会,宋青葙沐浴罢,换上了洁净衣衫。
丁骏将酒杯往桌子上一顿,“去,给爷探听探听,马车里坐的是甚么人,住在那里?”
明天雇了四辆牛车外加八个壮汉,车钱及人为共二两银子零四百文。张阿全请他们到包子铺吃早餐,花了一两半银子。
有人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爷的路,活腻歪了?”伴跟着皮鞭的破空声,马车晃了两晃,歪着停在马路牙子上。
丁二爷笑得幸灾乐祸,“四个,死了四个老婆了,该死他就是断子绝孙的命,还敢抢爷的人。”
秀橘在最内里,差点被摔出去,吓得神采青紫,抓住座椅的手因用力而指尖泛着微白。
宋青葙这才舒出一口气,直感觉后背盗汗涔涔,中衣已然湿透。
秀橘先下车,回身欲扶宋青葙,没想到宋青葙出了一身盗汗,被风一激,强压下去的恶心感被引出来,头一低,张口吐了一地,连带着帷帽裙裾都没能幸免。
越是流连花丛胡作非为之人越爱附庸风雅,丁骏也是如此。
郑德显惊得目瞪口呆,一杯酒尽数泼在长袍上。
未几时,酒菜齐备,乐声响起。
郑德显忙斟上酒,殷勤地劝,“小弟本日所获匪浅,小弟敬哥哥一杯。”
丁骏点头晃脑地批评道:“兄弟挑女人的目光不如哥哥,你挑的这个,面庞长得不错,可愣头愣脑的,就是半截裹着衣服的木头。哥奉告你啊,这女人最首要的是风味,有风味才有情味,腰得软,最好是那种小蛮腰,不然你抱着个水桶有甚么意义,最后腿得颀长,腿长那边就紧,弄起来才够味……”目睹着话越说越粗鄙,郑德显也不打断他,只作受教般几次点头,还时不时给他添满酒。
丁骏正盯着敲檀板的女子发楞,还真没想起秦镇来。
有闷哼声传来,车夫仿佛被踢了一脚,要求道:“小的急着赶路,没留意前面,各位大爷高抬贵手,放太小的。”
宋青葙捂着口鼻指指屋子,“出来再说。”
刺探动静的人撸起袖子来嚷道:“好,算我一个,娘的,受这鸟气。”
安国公曾为皇上的伴读,夙来受皇上正视。
丁骏气道:“驳了爷的面子还让爷谅解?爷还真没阿谁度量。奶奶的,爷去把店给他砸了……”拿着马鞭就往外走。
马车跑得极快,车身如同热锅上炒熟的豆子,忽上忽下地跳,宋青葙被颠簸得几近要散架,腹中有酸水一阵阵往上顶。
为粉饰心中的惶恐,郑德显自我解嘲,“不堪酒力,不堪酒力。”
趁着宋青葙沐浴的工夫,秀橘简朴地讲了讲路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