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敢当，你是寿星老，今儿个你最大。”袁大奶奶客气地应着，朝侍立一旁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宋青葙不敢肯定，可浑身不安闲的感受却明显白白地提示她，祖母真的与平常不一样。
碧柳指指窗纱，“左下方有个笔杆粗的洞，门闩上有刀痕，别的秀橙半夜风俗起来小解，昨儿却睡得死沉。”
花钿是用金丝盘绕成首尾相对的两只胡蝶，蝶翼镶嵌着藐小的红宝石，蝶目用黑曜石嵌成，非常富丽。
话音未落，小丫环彩霞笑嘻嘻地撩起门帘，“三女人来了。”
隔着马蹄湖，对岸就是花厅，二堂姐宋青莼的及笄礼就定在花厅停止。
语气笃定而非疑问。
许妈妈阿谀道：“三女人的福分可脱不过老太太去。若不是老太太将三女人养在身边，又点头定下婚事，哪来明天这权贵的身份……进门就是世子夫人，今后还会是顺义伯夫人……咱家的这几位哥儿也不致于空有才调却无人提携。”
自慈安堂出来，宋青葙独自去了花圃。
“许是到了，方才恍忽瞥见个身影，瞧着像碧柳。”杜妈妈看看宋青莼，“要不，我出去问问。”
林氏正愤激不已，只听笙竹声响，管事婆子悄悄走过来，“大太太，吉时已到，笙竹声一停，就该您到前头说话了。”
莫非她看错了？
宋青葙看着她气急废弛的模样，笑骂：“这丫头，蹄子被火燎了？”
老太太孙氏起得比平常早，打量动手里的金簪跟许妈妈说话，“……当年祖母给我陪嫁的金饰，只剩这两支簪子，这支蝶穿玉兰金簪给二丫头插头，另有支双蝶玩耍给三丫头，也就了了。”
“凭甚么？如何不让她去舅母那桌？”宋青艾揉动手腕子，低声嚷道。
宋青葙不出声，反倒落拓地攀下一枝紫薇，倚着亭边雕栏慢条斯理地扯花瓣，花瓣落在水里，引得游鱼争相来啄。
及笄礼是女人的事，并无男宾。
“有甚么话快说，我还得号召客人。”宋青艾被她握到手腕生疼，挣扎两下挣不脱，心中愤怒，却不敢透暴露来，话语里尽是不满。
林氏笑着点点头。
全哥是碧柳的弟弟，大名张阿全，刚十三岁，在门房干点跑腿的差事。
宋青葙展转反侧了大半夜，朝晨起来，眼底两片乌青。
吃罢饭，宋青葙跟平常一样到慈安堂给老太太存候。
她讶然侧身，却见祖母脸上云淡风轻，还是是平常的慈爱模样。
这场景就像以往的无数个凌晨一样。
她深吸口气，渐渐压下这类不安。
二女人宋青莼坐在花厅中间小隔间的罗汉床上，由杜妈妈陪着，等候着吉时。
特别四丫头宋青艾已经十二，恰是说亲的时候，若能趁机交友些贵女，多出去寒暄，没准还能说个比顺义伯还要好的人家。
“娘要号召爹同僚的太太，我哪有工夫坐，少不得挨桌酬酢道辛苦。”宋青莼看着宋青艾愣头愣脑的模样，虚点着她的头，恨恨地叹了口气，“我明白你的心机，可你想想，爹不过是个六品的主事，人家凭甚么来给我做面子，袁大奶奶为何屈尊纡贵做我的赞者？”
花厅里衣香鬓影，钗环叮当，甚是热烈。
宋青莼咬着唇，低声问：“三mm还没到？”
阁老夫人送出的金饰，天然不是凡品，许妈妈赞叹不已：“还是畴昔的物件实成，现在的簪子看着花梢，底子没甚么分量。这支簪拿出去，袁大奶奶也不敢小瞧了……二女人有福分，既有朱紫来插簪，又有老太太汲引。”
心机转了几转，昨夜之事就要出口，可宋青葙终觉不当，硬生生咽了归去。
宋青葙仰脸望着满树粉紫，笑容浅淡，似被美景醉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