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却开口,“娘,阿彼彼苍忙得脚不点地,哪有工夫学这个。”
宋青葙朝西兰笑笑,掂起羹匙尝了一口,有点腻,却很香。吃过几口,便放下了羹匙。
宋青葙眨眨眼,将剥好的莲蓬一粒粒摆在荷叶上……
宋青葙在花厅给千玉指派差事时,秦镇到了西跨院白香处。
宋青葙起家,待白香坐好,才上前恭恭敬敬地跪下,“儿媳给娘存候。”垂眸处,瞧见白香茶青色裙裾下掩着的鞋,青布缎面绣着粉白的梅花,恰是本身做的。
白香正用玉杵捣着药钵里绿色的黏稠物,听到儿子出去,扫了一眼,“气色不错,这个如何样?”
宋青艾斩钉截铁地说:“名声吵嘴又如何了,秦镇的名声更差,宋青葙不也嫁了,还得了诰封。瞧她现在那副目中无人的德行,在扁担胡同见到我们跟没见到一样。付家那人也是,攀上高枝也拽起来了,假装不熟谙,连门都没让进……树争一张皮,人争一口气,论长相,论才学,我哪点不如她,她能嫁到贵爵之家,我如何就不能?”
女子个子高挑,脊背挺得很直,肌肤微黑,闪现出安康的光芒。乌黑的青丝结成麻花辫盘在头上,用银簪定着。眼窝稍有点凸起,双眼看起来通俗幽黑,眸光锋利逼人,仿佛能透过衣衫看破民气里的设法。
秦镇笑笑,冲她点点头。
再然后,才是她惯常喝的茶水。
去别人家做客的时候,端上来的点心生果必然不要吃完,不然会给人没见过东西、贪吃的印象。
秦镇在前头走着,忽觉身后没了脚步声,转头一看,宋青葙正低着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秦镇反手将她的手包在掌心,笑道:“现在荷花过了盛期,莲蓬倒是正嫩,我给你摘莲蓬吃。”
西兰摸索着问:“夫人是指世子爷不让做鞋的事?”
宋青葙吃不准是该一鼓作气地把油茶喝完,还是留着一边说话一边喝,等走的时候再喝光。视野不由地移到秦镇身上。
宋青葙硬着头皮开口,“娘,儿媳没用太小牛皮做鞋,不会做。”
白香右手悄悄搭上她的脉息,先举再寻最后按,伎俩极其纯熟。少顷,沉声道:“根柢不错,就是思虑过分,气机受阻,我给你制点药丸,吃上几粒就见效。”
宋青葙暗舒口气,将油茶吃了。
难怪秦镇的眼眸深沉冷厉,竟是像了他娘亲。
林氏还是踌躇不决,“名声甚么的偶然也做不得数,不管倒也罢了。祖母那边如何说,三女人退了的婚事,现在四女人又去跟人攀亲,说出去不好听。”
西跨院是三间正房带了两间二房,院子西边简朴地搭了个棚子,棚子里竖着一溜刀枪棍棒,东边则种着各式花草,多数是宋青葙不熟谙的。中间则是三尺宽的青砖巷子直通向正房的小厅。
他莽撞粗暴,可对她倒是和顺又详确。
上完茶,便有个穿丁香色大襟衣的中年女子快步走出去。
宋青葙笑盈盈地望着他,“好。”
西兰又端上两只瓷碗,倒是盛着净水,用来漱口的。
宋青葙四下打量番,就见一个穿戴碧色大襟衣的女子端着个托盘过来,托盘里是两只瓷碗,瓷碗里盛着褐色的面糊糊状的东西。
小厅空荡荡的,只一张黑檀木桌与四把官帽椅,再无其他家具安排。
西兰将两人送出门口,返来后看到白香正俯在案上写着甚么。
秦镇解释道:“她是娘的丫环,叫西兰。这是油茶,是土家寨待客的东西,你尝尝合分歧口味。”
宋青葙胸口一梗,满肚子的怨气顿时散得一干二净。她忍不住掐了秦镇胳膊一下,“你,我都被你气死了。”手指顺着他的衣袖滑下,触到他的手,紧紧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