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守岁完，秦氏呵着暖进屋，屋里烧着地龙，顾知远坐在烛台下看书，秦氏出来以后，遵循顾知远的风俗，给他泡了一杯香茶，顾知远头也不抬，接过茶水就喝。
这么一提示，秦氏倒是想起来，仿佛是有那么回事儿，每年年月朔，主院都会发红封，秦氏每年也能领到，她当时是姨娘，每个月十两银子分例，年月朔能拿到手二十两，当时挺看重这笔银子，因为够好几个月的花消呢。
秦氏在挑烛芯子，闻谈笑道：“哦，本来喝的那种，铺子里没了，年底买的人家儿多，卖断货也是有的。”
巧妇难为无米炊，她即使有把伯府高低办理好的大志壮志，可也耐不住囊中羞怯，以是，不得已之下，只能把府里所用东西的规格，一降再降。
从西芩园出来，他也没去回事处，只埋头回了账房，可不想管这吃力不奉迎的闲事了，归正他就是个出账的，夫人要发粮食，可跟他没干系。
账房先生鼻眼观心将这事儿说了出来，他学聪明了，没直接说先头夫人的常例，怕秦氏也让他随先头夫人去地下，凭白触这个霉头。
而这件事对于顾青竹而言，也算是一件功德。
想了半天，秦氏说道：“这红封嘛，发是必然会发的，只不过，我想发点跟先头夫人不一样的，她发银子，那我就发物件儿好了。”
除夕前半个月，秦氏可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年骨氛围，坐在厅里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这是她第一回主持府中过年龄宜，却没想到，一个普浅显通的过年，竟然要花这么多银子。
账房先生听到这里，终究明白秦氏的意义了，这新夫人拿不出银子，又不想失了面子，就想出这么个馊主张来，拿吃不完的旧谷子做开年红封，也是头一回传闻，一包旧谷子能值几个钱？
一个月前，她跟顾知远要了两万两筹办过年，没想到要筹办那么多东西，还觉得绰绰不足，就给本身和孩子们多做了几身衣裳，给女儿打了一套心心念念的纯金头饰，大儿子和小儿子，另有娘家亲戚那边也都给买了些东西，约莫花去了七八千两，想着还剩那么多银子，应当够用了，却没想到，东西不过才筹办了一半，钱就将近没了。
怪不得人们都说年关，年关，不但是老百姓家里的年关不好过，秦氏管着的伯府年关也不好过，吃的油盐酱醋茶，哪一样不消花银子去买，本年伯府的铺子效益比平常要少了一大半儿，启事就是五家赢利的铺子，全都给顾青竹要去了，留下的一间米粮铺子还略微好点，其他甚么灯笼铺，香烛铺，也就能保持个不亏损，底子没有红利充裕。
秦氏面前一亮：“如此，便将这特级箔花纸换做浅显箔花纸便可，归正看起来没甚么不同，何必华侈这份钱。”
采买人不敢辩驳，回声退下。
秦氏眉头蹙起：“甚么红利？”
“不知本年夫人筹算给府里人甚么红利，是银子还是其他，我好早些做个算计出来。”
秦氏感觉定是下人们做手脚，账房和采买联手贪了她的银子，便本身要了帐本来算，发明帐本里有一项比较大的开支，是顾知远的笔墨纸砚，竟然要花足足六千两，当即便喊了采买和账房来问：
“就是平常正月月朔那日领的那份开年红封，先头夫人是遵循每小我的两个月月奉发的，图个开年大吉，好兆头，也便利。不过本年如果要给的话，能够要比平常多些，因为年中时，夫人收了一百五六十小我进府，这些人也得发畴昔才行，不能厚此薄彼。”
顾知远抬眼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是啊，京里富朱紫家多，喝的都是这类香茶，下回早些去买，其他茶总感觉不对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