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门生并不知,到次日这边哭闹起来,方才晓得,虽晓得是她害死,那里还敢开口。迨毕顺棺柩埋后,她见门生数日未至,那日夜间俄然前来,向门生道:‘你这朋友,奴将结发丈夫成果,你反将我置之脑后,不如我趁此时出首,说你主谋行事。
你若依我主意,做了悠长伉俪,只要一两年后,便可设法明嫁与你。’门生当时成了骑虎之势,只得满口应允,今后无夜不到她那边。至前父台到门首破案,开棺查验,门生已吓得日夜不安,不料开棺查验无伤,复将周氏开释。连日正同窗生算计,要择日逃脱,不料父台拜候明白,将门生提案。以上所供,实无虚词半句。至周氏如何将毕顺害死,门生虽多次问她,毕周氏终不肯说,只好要求父台再行拷问。此皆门生一时之误,致遭此祸,只求父台破格施恩,苟全性命。”说完在地下叩首不止。
况你是幼年墨客,岂能受此痛苦。可知害人道命,天理难容,据实供来,免致刻苦。本县准情摒挡,或非你一人起意,你且细细供来,避重就轻,未为不成。”
不幸徐德泰也是一个世家后辈,那里受得这个痛苦,初跪之时,还可咬牙忍痛,现在直听得喊叫连声,汗流不止,没有一盏茶时,即垂垂的忍不住疼痛,两眼一昏,晕迷畴昔。狄公命部下差人止刑,用火醋渐渐地抽醒,将徐德泰搀扶起来,在堂上走了数次,垂垂的能够言语,然后复到狄公台前跪下。狄公问道:“本县这三尺法堂,虽江洋悍贼,也不能熬这酷刑逃过,
随即命人将天平架子移来。瞬息之间,众差人已安排安妥。只见世人将徐德泰发辫扭于横木上面,两手背绑在背后,前面有两个圆洞,内里按好的碗底,将徐德泰的两个膝头直对在那碗底上跪下,脚尖在地脚根朝上,等他跪好,另用一根极粗极圆的木棍,在两腿押定,一头一个公差,站定两端,向下的乱踩。
却说狄公将地窖填满,将一干人犯带回衙门,到了下午,已至城内。众差人投进衙,狄公先命将汤得忠交捕厅把守,奸夫淫妇别离监禁,以便明早升堂拷问,本身到了书房埋头安息。
便你未同谋,过后未有不与你言及,你岂有不知之理。”徐德泰到了此时,已是刻苦不住,见狄公又来诘问,深恐复用大刑,不由流下泪来,向狄公说道:“门生此究竟不知情,现已悔之无及,若果同谋置害,这法堂上面,也不敢不供,何敢再肯以身试法?求父台再向毕周氏拷问,就明白了。”狄公见徐德泰如此模样,知非成心造作,只得命人将周氏松下,用凉水当头喷。过了好一会的工夫,方才转过来,瘫卧地下,两腿的鲜血,已是淌满脚面。
起,皆为上首房东赵姓执业。自从先祖买来,以人少屋多,复又转卖了数间,将偏宅与毕家居住。这地窖之门,因将此而有,亦未可知。若说门生为通奸之所,门生实冤枉,叩求父台格外施恩。”狄公听了嘲笑道:“看你这少年后生人,竟有如此的巧辩,众目所睹的事件,你偏洗得干清干净,归咎在前人身上。
一心想道:我前日那梦,前半截俱灵验了,上联是,“寻孺子遗踪,下榻空传千古谊”,哪知这凶手便是姓徐,破案的启事,又在这“榻下”二字上,若不是马荣扮贼进房,到他床下搜索,那里晓得?还隔着墙壁,就是通奸之理,由这个地窖,确是在他床柱之下,此真所谓神灵有感到了。一人思惟了一会,然后安寝。
狄公命刑房录了供词,命他在堂上对证。随即又提毕周氏,差人取监牌,在女监将毕周氏提出,当堂跪下。狄公向周氏说道:“你前说你丈夫毕顺暴病身亡,丈夫身后,足不出户,可见你是个节节女人,但是这地窖直通你床下,奸夫已招认在此,你另有何辩论呢?本日若再不招认,本县就不像前日,摆布你了。”毕周氏见徐德泰背脊流红,皮开肉绽,两腿亦是流血不止,知是受了大刑,乃道:“小妇人的丈夫身故,那个不知暴病,又经太爷开棺查验,未有伤痕,已经自行请处。现在上宪来文,摘去顶戴,反又珍惜本身出息,忽思昭雪,岂不是以性命为儿戏?若说以地窖为凭,本是毕家向徐家所买,徐姓挖下这个地点,先人岂能得知?向来屈打成招,本非信谳,徐德泰是个读书后辈,何曾受过这些重刑?鞭背踩棍,两件齐施,他岂有不信口胡言之理。此事小妇人实是冤枉。若太爷珍惜出息,但求延请高僧,将我先生超度,以赎那开棺之咎,小妇人或可看点情面,不到上宪衙门控告;太爷的公事,也可从轻禀复,相互含混了事。如想用心苛求,便行残害,莫说德泰是世家后辈,不肯干休,即小妇人受了血海仇恨,亦难瞑目。生不能寝你之皮,死必欲食你之肉。这事曲直,全凭太爷自主,小妇人已置存亡于度外不问了。”狄公听毕周氏这番话头,不由肝火冲天,大声喝道:“你这贱淫妇,现已天理昭彰,还敢在这法堂上巧辩,本县如无掌控,何已知这徐德泰是你奸夫!可知本县日作阳官,夜为阴官,日前神明唆使,方得了这段隐情。你既肆意游词,本县也不能姑惜于你了。”说毕,命人照前次上了夹棒,顿时将她拖下,两腿套入眼内,绳索一抽,横木插上,只听得“哎哟”一声,两眼一翻,昏了畴昔。狄公在上面瞥见,向着徐德泰说道:“此乃她罪过多端,刑狱未满,以故矢口不移,受此国法。当日毕周氏究竟如何暗害,你且代她说出。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