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押’下来!”铁良用心和岑春煊开打趣,口里说着押下来,身子倒是走到肩舆边稳稳地把刚下轿的岑春煊给搀扶住了。
“岑大人来了……”李莲英一口声音带着哭腔,“老佛爷,岑大人来看您来着……”
唯有旧时山共水,仍然,暮雨朝云去不还。
“岑大人,走吧……”带队的卫兵队长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僻静角落里的一顶肩舆。固然他是“押送重犯”进京的第一任务人,但鬼都明白这个面前的“钦犯”实际大将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一起上不要说押送,就是连大声说话的场景也没有,只是礼遇有加地对待着。至于对待重犯惯用的手铐脚镣,卫兵们固然带去充模样了,可装在箱子里一次都没翻开过,更别提给岑春煊用上——这本来就是个笑话。
说罢,王商展开黄绫圣旨宣读了起来:“奉天承运、天子诏曰:多事之秋,人才可贵,查岑春煊去岁因病开缺,现既已病愈,仍复任军机大臣,……钦此!岑春煊接旨!”
“你又来了,诡称老臣,是不是想着过几天做着不快意便给朕来一个‘臣老迈,乞骸故里’的折子啊?”林广宇半是调侃半是当真地说道,“没那么便宜的事!张香涛那般说个老字朕都不肯放他走,你这把骨头,朕非得榨到没有油可榨为止。”
“臣不知何罪。”岑春煊口口声声“罪臣”,问他是否知罪的时候却反说不知何罪,真是让林广宇又好气又好笑。
“如何,你又要抗旨不遵?”
“处所不靖,朝廷多事,文恬武嬉,多少人贪污纳贿!你不是号称‘屠官’么,宣称要弹劾天下赃官贪吏么?如何一放你出京你就抱病而不敢弹劾了呢?本来,你‘屠官’是看人的,对你无益的你就屠,对你倒霉的就不屠;轻易办到的你就屠,要碰钉子的就不屠;无背景、无背景的你就屠,有背景有背景的就不屠……”
“本年便罢了,来岁你起码得给朕榨出1000万两银子来,不然朕和你没完。”
……
岑春煊也笑了:“那臣就每天等着让皇上榨臣的油!不过臣先得把那些个大小赃官贪吏的油都榨一遍,他们可比臣肥多了,榨得出油来……”
“臣惶恐……”这番问法如果较起真来,天子完整能够定他一个欺君之罪。
“你敢强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一条做何解?”
铁良跟着岑春煊的前面也走了,在跨出门槛前,贰表情庞大地回望一眼……老佛爷毕竟是走了。
岑春煊愣了,没想到天子竟然这么和他开口。本来觉得天子见了本身会冲动地站起家来,好言安抚几句,然后拍拍本身的肩膀说:“老岑你辛苦了,客岁的事情是委曲你了,不过朕当时并不知情……”接着就该是“……现在另有个位置,你屈就一下如何?”的套路。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一句,他额头汗都冒了出来。想着天子必定不能杀本身,倘若要杀,随便下个圣旨便能够让押送来的卫兵们处理了,何必?……因而便想倔强到底,蹦出一句“君待臣有礼,臣事上以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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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裕这两天病了,小德张忙前忙后,好不轻换衣侍她躺下,刚想在偏殿歇息会,小苏拉就来禀告:“李总管来了……”
“岑大人辛苦了,请节哀顺变……”李莲英本来还想搭讪几句,没想到岑春煊当即就抹下脸来,直起家子,从鼻孔里收回“哼”地一声,袖子一甩就走了——李莲英,你算个甚么东西?要不是你客岁入了奕劻的钱在老佛爷面前鼓噪,老子会落得这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