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勋咎由自取,与你何干?”
这段时候朝廷大政首要在于官制鼎新。学部改成了教诲部、度支部改成了财务部、法部改成了司法部、吏部改成了职官部。固然只是称呼变动,但其布局体系、任务权柄不无变动之处,徐世昌忙得不亦乐乎。一向在军机处办公,很晚才回,方才前脚到家,门房就走了上来,恭恭敬敬地递上一个帖子:“老爷,这位客人等您好久了。如何劝也不肯分开,非要见到老爷不成。”
幕僚没有说完,端方神采已由青变紫,再由紫变白。固然大要上死力想保持平静,也死力压抑着心头的惊骇,但言语神态间的不天然还是让人一览无遗,幕僚从未见过端方如此失态。当下也被本身所言吓得惊出一身盗汗、坐立不安。
望着端方目瞪口呆的模样,岑春煊神采竟然有一丝笑意,少顷发觉不对才“恍然大悟”地改正道,“弄错了,弄错了,该是这本。”一边递过来别的一份,一边用漫不经心的语气“交代”道:“这事极其周到,你可千万别流暴露去,如果给那桐晓得,你、我都……”一边笑,一边用眼神打量着对方。
徐世昌定睛一看,直隶候补道徐用仪,没传闻过这个名字啊?如何会有这号人?他越想越奇特,现在竟然另有这等固执之人,当真是少见。徐世昌本来不想见,但想着人家既然来了,还等了这么久。不见不好,反恰是个候补道,见他一面又何妨?
“不是某等不肯行,实在是因为造反一节干系实在过大,人微言轻,纵能见到重臣耆老,对方一定肯实言以对,还得大人亲身走一趟。”
徐世昌眼里暴露一丝不易发觉的浅笑,持续劝说:“朋友宜解不宜结,除了张勋一事,你在直隶任上的财务清理将来也要岑云阶过目,大师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昂首见,何必死扛?要不我陪你去?”
“四叔,今儿当真不巧,我阿玛还未参军机处返来。”端方排行老四,平素干系好时,载振便称呼四叔。
但他脑海中一个声音很强势:不可,老子宦海沉浮半生,辛苦多少年才熬到现在这个位置,毫不能如许白白丢弃、身败名裂。毫不能!
实实取出了本身地名帖递上。
端方感喟很久,最后下定决计:“也只要如此了。”
甫一见面,端方也不解释,只长揖到底:“徐中堂救我。”
“唉。”端方懊悔不已,连连感喟。庚子国变后,慈禧因为有感于岑春煊救驾之恩,对其一再超擢晋升,当时端方在山西布政使任上已有好几个年初,好不轻易盼着前任巡抚出缺想继任,没想到岑春煊从天空降,硬生生夺了他口中之食。岑春煊不但夺了巡抚之位,还因其刚正不阿的脾气与山西一批官僚产生了不小地摩擦,端方本来内心有气,天然极盼着对方栽个大跟斗,对各中胶葛冷眼旁观地多,冷嘲热讽地多,两人干系也就差了很多,现在经徐世昌一提起,他实在是有苦说不出。
“真怕岑中堂公报私仇。”
岑春煊叹了口气,递畴昔一本折子:“喏,就是这本,你先看看吧,皇上嘱我查对,我也正闹心呢?”
端方以往在两江任上,对京师要员贡献颇多,庆亲王奕劻又是重中之重,现在有事相求他第一个想见的就是大佬。马车到京师后,端方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庆府,哪知递了帖子、引进中堂以后前来会晤的不是奕劻而是载振。
“不是不管,是管不了,最多只要等岑云阶将措置成果上报皇上时才气插嘴一二,可哪有他那么性急的?”
“谁愿进京一行?”
“好。好……”——废话,能说不好么?
端方踌躇半天,仍然抹不上面孔,下不了决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