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内争论不下。康徒弟说狂悖之言,不必理他,亦无庸辩白;杨皙子说文不对题,登既无侵害,不等亦无裨益;独臣却以为言辞虽谬,却广有影响,不如择要刊载,以便驳斥。”说着便恭恭敬敬地递上了文稿。
夫为君主者,必无欲得恶当局而不肯得良当局之理,此为人之恒情。此恒情不以本家外族之故而生不同。故与其说要排满,不如说要排波折中国进步之恶人……”
“好,正合臣文章的意义,一同照发想必压服力更强。”
“是熟人否?孙文抑或黄兴?”天子来了兴趣。
而帝国宪政党的建立,更使《帝国日报》自创刊号以来所掀起的宪政高潮达到了新飞腾,销量一举冲破10万份,蔚为壮观。
“皇上宅心仁厚,万民之福。”
接过来一看,还是那篇老文章――鼓吹满洲非中国国土,满人非中国百姓,号令反动排满。天子眉头一皱:“你有何筹算?”
“立宪好处,更仆难数……一则利于海内也。畴前国事不决,或愤内乱之日逼,或憾内政之不修,日馨速穷,迷生异说。今既宣布立宪九年纲领,则同舟共济,党派凋融,与其鹬蚌相争,何如兄弟急难?无益于国,苟利于民,万众一心,万矢一的,大同个人肇于斯矣。一则利于外洋也,外人自称文明者,以有宪法故,其视吾国不文明者,以无宪法故。宪法成则国与国划一,彼既为文明先进自在之国,自必悲观其成。且自近世以来,各国倡均权之说,因我法与彼法异致,故甲权与乙权不均,与其权不均而烦彼之为代谋,何如我自谋之?帝国宪政党为立宪之个人,肩立宪之重担,倡民权之先声……”――节选自帝国宪政党构造刊《宪政旬刊》所刊载之《立宪好处注疏》。
“很好,言之有物,论理深切,照发。反动党的电报也全文转发,不必藏掖。”林广宇漂亮地说,“既已允登载分歧电文,则全数登载,是非正误皆在民气,何必让公众曲解朝廷故有删节?”
“少不得臣居间补救。”
“报社收到一电,发自日本东京,虽未落款,但口气倒是反动党无疑。”
“……倘若仅因非汉人而排之乎,则逾500万之满人,各逾300万之藏人、回人、蒙人,逾百万者苗等族裔,乃至逾十数万各国居中国之外侨皆要杀之而洁净乎?
“不然,便是谭复活朕亦不肯其死节。”天子叹了口气,“传闻康先生与杨度并不太合得来。”
“夫此次鼎新之梗者,固不独升允、荣庆二人矣,即便汉员大僚之大多数亦居疑虑……宁得谓鼎新为利满倒霉汉而因以梗之耶?毋认鼎新倒霉于己一身之繁华权力而因以梗之……质而言之,则小我主义为本日中国膏肓之病也。此病为国之大敌,需合尽力以征讨之……”
“都不是,皙子以为是胡汉民、胡展堂的手笔。”
梁启超本欲走,天子却叫住了他:“宪政党此次推举安排,你晓得朕为何如此建议?”
“另有事可贵倒你梁大才子?”
“卓如,你已是正三品的御前侍从文官,这等呈递小事,劳烦他报酬之便可,何需亲动?”对于立宪精英,天子予以了极大的尊敬,只要康、梁、杨求见,一概称准,乃至连膜拜大礼都免除了。见他拿着一大叠纸,还觉得梁启超又特地来送明日《帝国日报》清样。
梁启超晓得天子在说康有为仅为帝国宪政党名誉党主席之事,答曰:“昔年康徒弟与臣不能死节,愧对天恩。”
“及至仲春初八日帝国宪政党正式建立,次日帝、后会同王公大臣赐宴紫禁城……此庆贺立宪之会,倡之于学界而应之于官场、商界,创办于京师而遍及各省、各埠。龙旗耀目,演说如雷。美国之贺离英独立族耶,日本之欢迎征露露西亚之简称,即俄罗斯之班师军耶,醉耶、梦耶、痴耶、迷耶,几近癫狂,不成思议……”――节选自《中外时报》所刊载之《宪政党建立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