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鸾顾不上去理睬楚归,只是望着柳照眉,仿佛他身上有种奇特的吸引力,紧紧地引着她的目光,但是就在双目相对的那刹时,继鸾忽地明白了一件事。
然后他看到了楚归。
周遭的世人多数是在看戏，只要极少数来宾留意到楚三爷这惊世骇俗的举止，但，却有一人也看了个清楚。
继鸾双足落地，手在柳照眉肩头一揽，抱着他一回身，背上接了一个扔下来的茶盏。
继鸾心头一惊，霍地起家看向台上，柳照眉站在台中心，还是是角儿的姿式，但是他唱不出来。
――她不该该在这。
楚归大惊，大怒！几近不敢置信，手上一松，那盏茶落地，楚归喝道：“陈继鸾！”
柳照眉后退一步，却不知是谁又叫了声，一样扔了个东西下去，这回却扔在柳照眉的肩头。
楚归仍然是笑摸样，继鸾却一点笑意都没有，这一刻，周遭的热烈全都隔开，跟他们毫无干系，只要柳照眉那熟谙的声音，委委宛婉地唱着：“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朋友，怎能够成绩了姻缘，死在阎王殿前由他。”
也看到了楚归向私语时候那股格外较着的亲热劲儿。
世人七手八脚地把楚归拉归去，却见三爷脸白白地，眼直直地，浑身颤栗……明显是被气魔怔了。
“那里不舒畅？别是……这儿吧？”他笑吟吟地看着她，眼底锋芒不露，手却在本身胸口上一指。
柳照眉木然地望着她，双眼中一片地泪湿，油彩也有些花。
有人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见人家伉俪们，一对对着锦穿罗，不由民气热如火”。
继鸾看着他这模样，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轻声道：“没事、没事的。”
楚归嘲笑，并不作声。
一向到有一道人影如白鹤似的急掠过来，人未到，长腿连踢，将几样奔向他身上的家什连连踢飞。
心热如火？还是心凉如水？
继鸾用力将楚归推开，嘴唇上火辣辣地疼。
就在那顷刻，柳照眉的眼神变了,那是一种近似于惊骇的神情，在那双美艳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继鸾浑身颤栗，气得看楚归。
四周已经起了鼓噪的声响，来宾们不依了，纷繁号令。
柳照眉还在呆站着，耳旁声音喧闹，无数的东西劈面掷来，有的打在身上，有的跌在脚下，乱糟糟，一片狼籍。
中间桌上一个士绅看的入迷，手在膝盖上打着拍子跟着低声吟唱：“奴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这柳老板的戏唱得可真是绝了，扮得更是好！若不是晓得他是个男人，当真觉得是个绝色的女娇娥了。”
“如何了，这是在砸场子吗？”
楚归抬手端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人有失手……”
继鸾只感觉面前一片乌黑，连同她整小我都似跌入深渊，第二次了！可爱！心中一股肝火在缓慢升腾。
楚归说道：“没干甚么……看戏啊。”
继鸾充耳不闻，她的身影轻灵，姿式曼妙，落在地上脚尖一点，行动不断地往戏台上飞身跃去。
仓促中有一个碟子直直地冲着他的头脸砸来，柳照眉茫然地看着，浑然不晓得躲闪。
继鸾悄悄吸一口气：“那我不打搅三爷看戏，还请三爷容我临时辞职。”
柳照眉垂眸敛眉，唱道：“佛前灯，做不得洞房花烛。香积厨，做不得玳筵东阁。钟鼓楼，做不得望夫台。草蒲团，做不得芙蓉，芙蓉软褥。奴……”
继鸾身不由己地将目光从楚归的脸上移开，看向台上。
楚归却仿佛预知了她会如此，就在继鸾将起未起的那刻，楚归抬手攥住她的手腕：“你不是很想去金鸳鸯看戏吗？这会儿人就在那边……要去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