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鸾怔住,张了张口:“是……”
一句话没有说完,他便又惊天动地地咳起来,一向咳嗽的脸颊都发了红。
继鸾一听,仿佛得了主心骨普通,固然在楚归身边儿她算是头一个靠近的人,但毕竟楚去非才是楚归的亲人,继鸾擦擦额头的汗就要迎出去,谁知楚去非来的甚快,继鸾刚走到门口,楚去非已经也到了。
服侍楚归躺下后,继鸾出门,恰好碰到老九上楼,拉了她远远分开楚归门口,才又放低声音说:“派人去探听了,今儿金鸳鸯没开门,听闻柳老板人在家里头呢。”
继鸾道:“那就再好不过了。”
楚归缓缓展开眼睛,颀长的眉眼望着继鸾,光芒淡淡,有几分怅惘:“鸾鸾……”
继鸾恁么平静的人,也觉六神无主,悔怨白日本身没有对峙让楚归再看西医,正有些坐不住的时候,外头有仆人缓慢来报,竟然是楚去非来了。
楚去非走到继鸾跟前,停了下来,缓缓抬手,握上了继鸾的肩头,身子靠近,像是要拥一下她,却终究又停下来:“替我……好好照顾他……”
“没甚么别的事儿?”
然后楚去非便迈步往外而去,等继鸾蓦地回身的时候,那道威武的身影已经出了门口。
继鸾一窘,皱了皱眉问道:“大爷想说甚么?”
到了半夜,楚归果然又不循分起来,皱着眉心挣扎,喃喃不休,继鸾替他擦着汗,看他不安地在床上挣扎,心像是绞成了一股绳。
楚归发着烧,呼吸非常短促,有几次像是要爬起来一样,咳嗽的肝肠寸断。
她的手抚在他的背上,那样暖和绵软的手,带着柔韧的力道,像是三月里温暖的东风一样,把缠着他的病魇一点一点地驱退,楚归只感觉身在极安稳的云端上,头顶是暖和刺眼太阳的光,身材也跟着热起来,热的那么舒畅,他抬头往上看,只感觉那光辉的阳光是平生所见最美的,而他沐浴此中,身子像是要被晒得熔化了普通舒畅,热流在四肢百骸里流窜着,楚归伸展动手脚躺下去,耳畔听到本身唇角收回的一声满足的感喟。
楚去非道:“我想说……人这一辈子,该赶上谁,是甚么命,仿佛是老早就必定了的,我本来觉得小花这性子,这辈子指不定会找个甚么样儿的女人才气配,当传闻他中意你,我只感觉很不成思议,但是垂垂地传闻了些事儿,见了些事儿,却感觉,该是你,得是你……小花之前如有些对不住你的处所,我代他向你报歉了。”
幸亏那大夫诊脉后给了些不错的话,才算又让继鸾的心安宁下来。
庄子里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继鸾扶着他,替他在背上顺气,想喂他吃点润肺止咳的冰糖梨水,他却始终闭着嘴不肯就范,只是躬身喘着。
楚去非一笑:“你有这份儿心就好。”
楚去非望着继鸾,唇边渐渐地浮出一丝笑来,继鸾本正在极力平静,见了这抹笑,不由地想到些奇特的事儿,脸上就有点发红,本来想说两句,比方是担忧楚归之类,心中转了几个圈,还是罢了。
继鸾不清楚他到底想说甚么,楚去非也不介怀她不开口,自顾自又说道:“我听闻当初你是被他强留下来的?”
继鸾本正在想要不要退出去,给他们兄弟一点儿独处的时候,没想到楚去非又说了这句,继鸾便站住脚,楚去非又道:“偶然候他所想的……我端的不懂,但是既然是他对峙的,必有事理。”
楚去非转头看她一眼:“他惊骇注射的,你不晓得?”
继鸾便低头不看楚去非:“大爷,我只是担忧三爷的病……您拿主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