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二龙刚举起盅子,酒未下肚,将酒盅放在炕桌上,“娘!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来了,有啥事哩?”
四凤只是哭得泪人普通。
世珍还在和媒人对峙着,各自抱着旱烟锅抽闷烟。二龙进门酬酢了两句就开门见山地说,“大,媒人是曹请的,用人不疑疑人不消,就按媒人说的办!”
“五百元算我的,行吧?大!账不能算得那样细!不要老想着这是给你未过门的儿媳彩礼,要想着这是给四凤mm填箱呢!不要学我曾祖,给我牛家爷一点产业都不分,偏染的花儿不上色,反而成全了牛家!”一席话说得俞世珍不再吱声。
“你哥的媒人来了,说池家岔亲戚要五百元呢。你爸不肯给这个钱,还在那边磨蹭着,推委说让你决计呢。娘只生了你们姊妹四个,哪个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你是娘的乖娃,归去痛痛快快地承诺了人家,把婚事定下算啦。你哥都三十岁的人了还单身,娘的心都操碎了。”二龙娘边说边抹眼泪。
“岂有此理!他的女儿从山窝里嫁到我们这阳山川道,我的女儿从阳山川道嫁到他们那穷山窝,凭啥要我出彩礼?我的娃是缺胳膊还是少腿了?”俞世珍被激愤了,长脸拉得更长,嗓门提得更高。
俞世珍声音都有些沙哑:“我的好闺女,以大看来,除了处所差一些,其他方面没啥说的。他们家就这么一个独苗,男娃大你不过三两岁,春秋也合适。你想,过门后,甚么事还不是由你说了算!”
媒人来俞世珍家提亲,男方是池家岔池狗娃的儿子。池狗娃当年被慕营长一顿板子打得洗心革面,循分守己,膝下一儿一女,哥哥春秋和二龙相仿,二十不几,mm年方十七。因为家在大山深处,女人不肯嫁畴昔,大人筹措着为儿子换亲。传闻是池狗娃的儿子,俞世珍的两道眉毛几近挨在一起,长脸变得更长了:“就是阿谁专门替人顶兵赚昧知己钱的狗娃子?此人可不咋样!”
“四凤,大只要你这么一个女儿,别人都是重男轻女,我但是重女轻男!大有大的愁肠,你大哥还没有立室,整天在家摔碟子绊碗的使性子。四凤听大一句话,为你哥换回个媳妇,你甚么要求多数能承诺。”
大龙娘在一旁着了忙,“你有完没完,让娃想想再说!”
殿元吃紧忙忙跑出院门,手里拿着那包刚拆开的兰州牌卷烟,“他二爸,带上你的烟。你应酬多,还要号召别人呢!”
“池家岔亲戚还要五百元的彩礼呢!”看着俞世珍给女儿做事情的焦急劲,媒人俄然又撂出这么个要求来。
二龙娘迈动那双三寸弓足,摇扭捏摆,费了好大劲来到俞殿元家。枣红马又愣住吃草,机灵地扬起脖子。二龙娘刚踏进殿元家的院门就呼喊起来,“二龙,你爸让你归去一趟!”
“池家说大龙已经三十岁的人了,长得黑不溜秋胡子八叉的,和他家女人相差十二三岁;池家的儿子但是二十不几,和你家四凤相差不过两三岁。将心比,都一理,这事如果换成你,你咋想哩?人家就是冲着松柏峪处所好才来的,你要不乐意就拉倒。我也懒得操这份闲心,跑这份冤枉路,磨这个嘴皮子呢!”媒人的话语俄然变得倔强起来。
世珍没想到老二来这一手,一脸不欢畅,“你这个败家子,不问个青红皂白胡承诺呢!五百个元是猪拱出来的?五百个元干公家事的人不吃不喝挣一年还得是个高人为呢!”
媒人转怒为喜,翘起了大拇指,“二龙这小伙子一听就是个办大事的。我说老主任,人老了就要服老,公家的当家人退了,自家的掌柜的也要退。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们家在二龙手里要调流派哩!”媒人说完,双脚伸进那黑条绒棉鞋,双手伸进袖筒,忙着去池家岔报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