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墙柱摧折、房梁萎地、砖瓦倾落,这半边大堂就这么倾圮下来,扬起厚厚烟尘扑住合座人、妖的眼鼻。
一物破壁穿户电射而来,白虹贯日普通,从李长安面前一闪而逝。
那飞剑却如同燕儿般轻巧一转,绕过了李长安,投入燕行烈手中。
但唤来的余风仍裹挟着散开的毒雾倒卷归去,大门方向的妖怪们本就被暴风撂倒一地,现在更是躲闪不及,撞入散开的毒雾中。
便不待回应,尽管迈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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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方落,这绝境中迸出一声吟啸。
羽士一步就跨到飞剑之前,手中斩骨刀已裹上青芒。
一帮子不成人形的妖怪一拥而入。
“返来!返来!返来!”
妖怪们被带得东倒西歪,但是那虿鬼所化的浓雾……竟是半点没有退散!固然被这风面团似的揉捏形状,但这团毒雾就是未曾散去,反倒以违背常理的体例,是一点点朝着李长安翻滚爬动着靠近。
羽士正欲抽身遁藏,忽的瞧见,那螳螂行动一滞,竟是直楞楞生硬着扑倒在地。
暗器之类,李长安不是没有筹办过,比方那小剑。可惜羽士的敌手要么是皮粗肉厚、生命固执的妖魔,要么是无形无质的鬼怪。似暗器这类小玩意儿,你就是丢进了它脑浆子里,它还能爬起来给你大战个几次合。
立时,长风自天井灌入,把本以定下的烟尘再次裹挟起来,飞沙走石如海潮澎湃而去。
大妖怪们尚且如此,小妖那里还敢逞凶,若不是畏于老虎昔日堆集的凶威,早就跑了个没影,但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你推我攮,是谁也不敢向前,包抄的圈子快退到了墙边。
李长安提剑走去,瞧着那堵路的妖怪们,只一挑眉:
只是此情此景,一如两兽绝地相争,哪一个稍漏颓势,便是被生吞活剥。燕行烈不便明言,只是悄悄回了眼色。
突如其来的尖啸刺破耳膜,顷刻间,炸起合座红光。
“燕兄稍歇,贫道去追。”
“剑来!”
可那剑却半点没理睬仆人呼唤,在将猪妖吃干抹净后,反倒是腾空而起,撒欢似的在堂中吼怒飞转。几个不利的妖怪,立时就丢掉了脑袋,吓得妖怪们赶快扑倒在地,胆颤心惊地听着那可骇的尖啸自头顶掠过。
李长安环顾场中妖魔,在各式奇特的面庞下,他看到的皆是疑虑与张望。
在群妖胆战心惊的谛视下,那嚎叫声更加衰弱,未几时,猪妖连翻滚的力量都没有了,只趴伏在废墟里,本来利刃般竖起的黑毛也胶葛着压在皮肉上,裹满了残砖碎瓦,出气多进气少,拱嘴里哼哼冒着血沫。
………………
但妖怪们不晓得啊。
理所当然放缓脚步,落在了步队中心。
燕行烈口中呼呵,但脚下一时候却没甚么行动。
大胡子哪儿来这一凶神恶煞的玩意儿?!
本来这猪妖叫喊起来,与猪圈里养的也别无二样。
浓尘遮住了眼界,仿佛也堵住了言语。
那猪妖的惨叫声更加昂扬。
但是,那柄飞剑却俄然间破体而出,绽出素净的红芒往那妖魂上一卷,那妖魂便被红光绞得七零八碎,斯须间没了踪迹。
羽士看得准,这柄飞剑短长是短长,可惜是个半成品,凶戾未去,剑灵未生。好似尚未熬成的大鹰,凶悍是凶悍,却不如何听使唤。
羽士这手“御风”但是支撑不得太久,就这么短短几个呼吸,法力便将近见底,那呼喊来的暴风垂垂要离开他的掌控。
羽士呵呵一笑,便要上前去把那妖魂抓住。
李长安摸索着掷出一枚金针,本瞄的是那三角脑袋,可这妖怪反应也是迅捷,双翅一震,身子便偏转开来,那金针就落到了前肢上,浅浅刺入小半截。而这螳螂前臂一展,那镰刃就朝着李长安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