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瑾在外头往里看,就见段白月正坐在床边,与楚渊十指相扣守着他。心上人病了,此等画面倒也普通,但中间恰好还站着个和尚,不动也不说话,不知要做些甚么,又不像是在做法驱魔,因而撸撸袖子,进门将人硬拉了出来。
段白月点头,喂他吃了一勺粥:“好。”
“有药能治吗?”段白月问。
“没甚么事。”段白月低声叮咛,“在这守着,谁都不准放出来,如有人要硬闯,宰了他。”
“没事。”楚渊搂着他的腰。
纳西刺受宠若惊,又惶恐失措:“我我我我?”
“小瑾呢?”楚渊道,“本日怕又让他担忧了。”
“我想忘了这件事,但是却恰好忘不掉。”楚渊道,“那阵统统太医都围着我转,可不管吃多少药,该睡不着也还是睡不着,一来便是很多年。直到厥后妙心进宫,听他讲经论道,才气勉强睡一阵子。”
楚渊点头:“嗯。”
外头闹哄哄的,段白月关上窗户,又靠回床边,双手悄悄捂住他的耳朵。楚渊将脸埋在他胸口,鼻尖是熟谙的熏香味,梦境也更安稳了些。
“嗯。”段白月在他背上轻拍。
“我去奉告他这件事?”段白月道,“叶谷主是大夫,或许能开些药方安神。”
“明日叫纳瓦过来吧。”楚渊道,“如果国中重修人手不敷,便留下一支军队帮他,再让暹远国也抽派一些人。其他雄师顶多只能在此处逗留三天,不然便会耽搁战机。”
“这可不怪我。”段白月道,“你昏倒的时候,我问他究竟是如何回事,成果说话说一半,我天然放心不下。”
楚渊又往他怀中缩了缩:“边疆部落的牧民,不通汉话,加起来约莫有五六百人,也不懂我在说些甚么。当时我晓得他们无辜,也能轻而易举便杀出去。可若留下活口,他们惶恐失措下便有能够会逃出大楚,前去漠西一带求援。当时西北边疆本就不平稳,再让古力一族得知大楚兵马与百姓起争论,有了此借口起兵,当时便不是匪祸,而是战乱了。”
“那接着睡?”段白月道,“还是想出去吹吹风。”
段白月牵着他的手,陪着一起站在围栏边。远处沙岸上火把连绵,篝火堆也燃得畅旺,很多人穿越来往,抬着百姓往城里走。玄色的天幕粉饰住了沙岸上的暗红,氛围中的血腥味也已经被风吹散去。
段白月笑笑:“多谢。”
妙心:“……”
“又不是甚么功德,他不说就对了,难不成还要逢人就讲?”楚渊敲他脑袋,“下回不准。”
“沈盟主与卓云鹤带着人,在救治百姓。温大人与赵大当家陪着纳瓦。”段白月道,“城里药草不敷,已经去别的岛上找了,顶多三日,便能将伤员措置完,其他事情与纳瓦商讨以后再决计,也不迟。”
段白月与他十指相扣:“我叫些热水,来给你擦擦身子,然后吃点东西好不好?”
“好。”段瑶一口承诺,一句来由都未几问。
“别说了。”段白月手掌拖住他的后脑,将人按在本身怀中,“即便是错,也是楚项的错。”
“无妨的。”楚渊道,“看看百姓,我内心也结壮。”
段白月大步去了后厨,恰好叶瑾也在熬药。
“楚项趁机上书父皇,说我带兵反叛滥杀无辜,想让父皇废了太子之位。”楚渊道,“只可惜终究也没能如他所愿,父皇只是罚我跪了三日,又领了二十军棍,此事便畴昔了。”
“那你还要见他吗?”段白月酸溜溜道,“我去请。”
楚渊道:“妙心是小叶寺的方丈,让他去做场法事,超度那些无辜亡魂吧。”
“这不是躲,而是权宜之策。”叶瑾道,“这当口,能登陆的楚军数量有限,一兵一卒都要用来护着百姓,如果再抽调出一支步队庇护国主,只会耽搁救治百姓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