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着白袍,散着发,赤着脚的伊衡。他单膝屈起倚坐在廊下石阶上,手执一壶,正在单独饮醉。乌黑的月光照着他额间鲜红的眉心痣,竟是别样鲜艳。
他生那么大的气,莫非只是这下人没有及时应他的原因吗?
她早就看明白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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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衡顿了一下,昏黄的凤眼从圆润的玉轮转到流苏的脸上。
月洒清辉,粉黄的晚香玉在风中悄悄动摇,芬芳的芳香在夜色中静悄悄地满盈。流苏没法接口,她不懂酒,更不懂诗。以是,即便找她说话,他一样是孤单的吧。
咕嘟咕嘟灌了两口酒,伊衡没在此事上持续究查,仿佛必定流苏会按他的号令去做一样。
“蓝流苏,你心中有驰念的人吧。”俄然,伊衡开了口,声音中有着醉意。
流苏茫然看着地上很快干枯的血渍,想着一些人,一些事,那些像产生在宿世的……不是念想,只是纯真地回想。
甚么时候晕畴昔的,流苏已然记不起来。等醒来,已夜凉如水。
健忘?你说健忘就能健忘吗?他为我支出了多少,她如何舍得健忘他?
“你也下去吧。”疏忽衣衫未整,眉梢含春的雪倾殷殷期盼的眼神,伊衡坐到几边椅中,冷冷道。
“爷,别气了。为一个下人气坏身子,不值。”固然有些尴尬,但是仍然掩不住对心上人的体贴,雪倾来到伊衡身边,将他搂进怀中,和顺地安抚。
风中有晚香玉的香气,有虫鸣蛙唱。但没有人声,明显都健忘她了。腿完整落空了知觉,挪动一下都是困难。
伊衡顿了下,俄然掀帘而出,在雪舞雪柔两人惊骇的眼神中大步走下台阶,来到流苏面前。
“会喝酒吗?…过来陪我喝酒。”他的声音很和顺,像初识的时候。
他是用心的。用心叫她等在内里听他和雪倾在一起的声音,用心在她面前挑引雪倾,只是为了让她晓得,她于他并不首要。但是他没有推测,本身会失控。因为她的无动于衷,还失神。
“不知桑落酒,今岁谁与倾…”他低喃,神采难过,声音却如美酒般醉人。
叹了口气。她勉强支撑起上身,抬眼,鲜明发明廊下有人。
直到人皆无踪,流苏方咬着牙,揪着胸口疼痛地弯下腰,不值钱的泪水悄无声气地滴落石缝间。
固然权倾朝野,伊衡毕竟是一小我。是人就有本身的烦恼和苦衷,就想要一个倾诉的工具。或许他并不想获得任何安抚,只是想找一小我,听他说说话,陪他喝喝酒。